,难以言喻,此时想到终有灵药能够镇服体内恶灵,内心欣喜激动,竟差些从云端掉下。
然此刻妙应仙心中却纠结犹豫,这百年来他行医救人,曾为采集药草踏足海外仙山、南疆毒林。游仙山中灵药种类繁多,兰花芝草、琼枝珠玉应有尽有,但妙应仙却从未来到此地,上一次前来已是百年之前,盖因游仙山中住有一仙人,名曰王纬玄,他号称天地仙师,名列神州九仙人之一,修为冠绝天下,世间佛道两派公推其为天医妙应真仙孙思邈之下的第一仙。但其性子也如道行一般,欲比天高,为人孤傲清远,自负天下无敌,自然心中最不服的便是妙应仙。
每一次妙应仙前来采药之时他都会趁机约战,两人出手,直可令山河变色,日月掩辉,有几次甚至引发剧烈海啸,狂风海浪掀起数十米高,波及海边渔村与过往船只,死伤无数。妙应仙悔恨无比,自那以后王纬玄所到之处,他都退避三舍,久而久之,世人都以为妙应真仙败在了天地仙师手下,他淡泊名利,也不辩解。
仙师王纬玄虽心高气傲,好胜心极强,但为人磊落坦荡,知晓自己尚未胜过孙思邈一招一式,所以对外只说胜负未分。他与妙应仙皆是道门宗师,两人之战必然成为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哪知修道之人传得越甚,他心中越是气愤,只觉得此胜名乃是对其的极大侮辱,后来有十数年他寻遍九州仙山,欲寻找妙应仙再战,以正其名。妙应仙闻之,更是躲之不及。
此虽皆是百年前的旧事,但孙思邈今日想来,仍觉心有余悸。仙师王纬玄好战之心,世所罕见,不知此次一见,又会惹出怎样的风波?但为了自己的徒儿,他唯有登山拜访,心中打定无论对方如何刁难,只需忍让便可,绝不重蹈当年覆辙。
来到游仙山所辖上空,妙应仙降低速度,缓缓前行,但见此山此景与百年前并无变化,依然是倚崖傍海,峰峦奇秀,云雾缭绕,他此行有求于人,遂顺势而下,落于山间小径上。抬头望去,只见石路两旁百花绽放,争相斗艳,如霓虹彩带,迤逦相映,直达山顶天际。
待行至半山腰时,突然看见一身着素衣的少年在舞剑,其年岁虽小,但眉宇间英气逼人,身姿变幻如行云流水,出手忽而快捷迅猛,忽而飘逸灵动,竟是一高深无比的剑法。宁枫只道其是仙人门下,心中仰慕非常,暗想:“什么时候我也能习练这样的仙法,也不枉来人世走一遭!只可惜师父念我体质特殊,从不愿意教我……”
一旁的妙应仙看了一眼,便知此少年所练的乃是游仙山的无上碧水剑法,以有形之剑,御无形之气,其刚柔并济,变化莫测,当年他足足斗了三百招方才寻得一式破了此剑法。但是王纬玄傲气十足,得道以来从未收过任何徒弟,此少年的剑法又从何学来?
他心头微微疑惑,不过王纬玄常常云游在外,此次未曾知会便来拜访已是不妥,若是此子真是仙师之徒,那事先让其通报一声当为礼仪之道。
妙应仙面带微笑,驻足原地,那少年练剑正兴,浑然不觉,手中一柄仙剑上下挥舞,锋利剑刃将阳光折射成七彩霓芒,将其身体完全笼罩于其中,真如脚踏彩虹的天仙下凡,其剑气所到之处,虚空裂响,金石迸碎,四周那红花绿草、参天枝叶被轰成齑粉,在空中汇聚形成无数条绚丽彩带,落入山间瀑布中又奔腾而下,最终汇入碧波万里的游仙湖泊中。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少年竟也没有停歇之意,妙应仙见其灵力修为强沛无比,竟不下于服用了十年仙丹的宁枫,他微微一笑,两人年对相仿,道行相近,又都修行玄门妙法,说不定倒是一对好玩伴。
宁枫见师父不曾发声,便也不敢打扰,但他少年心性,越看越是激动,浑身那被隐藏的戾气竟然显现出来。那少年正欲收剑,突然感觉身后一道似有若无的杀意,大惊失色,慌忙向后退后数丈之远,执剑横于胸间,他见山间石路上并肩站立一神仙似的老者和一面容苍白俊秀的少年,不知来了多久,自己竟然毫无感应,心头惊怒。
“你们……你们是何人?为何擅闯游仙山洞天?”
妙应仙笑着拱手道:“仙童,老夫乃是你师父一故人,路径游仙山,特来拜访,烦请传与通报一声。”
少年见老者儒雅有礼,以为其定然是服于师尊威名,惊惧之情瞬间消失无踪,又见那宁枫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淡淡杀意似乎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心头猛地涌起怒火。
他得天地仙师教导近十载,自负天赋过人,渐生骄横孤傲之心,此时忍不住道:“我师父乃是天下仙人之师,只有晚辈,哪里有什么故人?你这老道在此胡说八道,乱攀关系,小心惹师尊生气,转瞬化为齑粉,劝你还是早些下山,不然饶不过你这擅闯仙山之罪!”
妙应仙见少年如此无礼,微微皱眉,还未回答。一旁的宁枫却受鬼灵侵体,性格暗藏暴烈,此时见人侮辱师父,哪里还按捺得住,大声呵斥道:“你这小儿,我师父胸怀若谷,好好的跟你讲话,你却不知好歹,出言不逊,今日我便替你那师父好好教训你一顿。”
说罢身形一动,闪电般向那少年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