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力反抗,但手刚一碰到宁枫臂膀,便觉一道血腥之气传入鼻息,她心头大惊,伸手来看,只见满是鲜红血水,便是被倾盆大雨冲刷也显得极为触目惊心。她心中百感交集,惊讶、愧疚、感动、惧怕……口中哭喊叫道:“宁枫,你快把我放下……”
便是她放声大叫,在这惊雷怒吼之中也显得极为渺小,她见宁枫毫无反应,仍然是踏足狂奔,便欲从其怀中挣脱出来,刚一用力,却是感觉抱着自己的双臂传来一道大力,箍得越发紧实,怎么也挣不出?她只得放弃反抗,双眸怔怔地看着宁枫的侧脸,雨水夹杂血水从其耳畔划过,眼睛之中不时映出周遭五雷亮光,心中竟是生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宁枫御风之术本也不是十分纯熟,加上此时大雨瓢泼,难辨方向,只是自顾沿着一个方向奔跑,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扑面而来一阵寒风,心知已然到了悬崖边上,沉声道:“便从此处下山吧。”说罢将宫雨儿放下,周身凝起护体气罩将上方的落雷堪堪挡住。
宫雨儿见其说得坚决,不敢违拗,只好凭着模糊的映像攀石而下,宁枫也尾其跟上,但崖壁虽多怪石,但也长了颇多花草,被大雨一浇顿时便如引雷之物一般,两人不时感到触手一麻,赶紧跳跃腾挪,换个地方。
原以为万佛惊雷虽惊天动地,但也只是局限于万佛顶之上,不想两人接连爬下数十丈,周遭环侧仍然是闪亮异常,空气中不时传来烧灼气息,宁枫心中一沉,浑身气力即将用尽,但脚下便是万丈深渊,风吼连连,头顶上却是五雷齐落,万物尽消,他不由苦笑,想不到竟落入这等进退两难之地,但惊险之境未过,不容多想,只能继续靠着不时闪过的雷光寻找凸起巨石,向下跃去。
宫雨儿此刻脑海一片空白,她平日尽受师父疼爱,哪里经过如此绝境?只有不时听到上方少年的沉重呼吸方才觉得心中稍安,宁枫也间或指点其方向,宫雨儿强忍心头惊慌,飘然而下,突见下方一座巨石横在半空,她心头一喜,落在其上,大声向上招呼:“喂,宁枫,这里有一落脚歇息之地!”
宁枫闻言击开头顶落下的迸裂山岩,俯冲而至,刚欲喘口气,上空的无边黑云陡然急速旋转流动,仿佛恶魔的巨眼,凝出一道毁灭之光,轰然砸下,正落在巨石根处,宁枫大叫不好,刚要起身,便觉脚下一阵晃动,他来不及思虑,拉起宫雨儿转身飞旋,欲换一地,哪知周身百米之地竟然都是光溜溜的一段,连着手之地也没有。
两人惊容失色,双双朝山下疾落,宁枫心头终于泛起绝望之感,暗道:“难不成我壮志未酬,大恨未报,便要死于此地了么?”他悲痛之间,又见宫雨儿俏脸苍白,满是无助神色,便又想:“我一介无名小子,死了也不打紧,但宫雨儿她修灵于峨眉大派,又正当绝色风华,若不是被我使计激上山来也不会如此,我宁枫虽不是什么道德之辈,但也不能落得个教唆害人的名声!”
宁枫想罢猛地抓住宫雨儿的双手,借助落风之势翻身向下。
两人落下之速越来越快,转眼间便要砸向落崖,宫雨儿见宁枫突然腾挪,竟是要以血肉之躯给自己作垫,当下又是震骇又是羞怯,欲将其推开,但宁枫双臂有铜浇铁铸,动不得分毫,正纠缠间,已跌入山崖下的无边丛林之中。
宫雨儿心头惧怕,闭上双眼,任凭丛生的枝叶刮在自己的衣衫之中,如刀割般剧痛,片刻之间,又觉两条铁臂将自己抱住,紧接着传来一阵巨力,身体便如被狂涛骇浪冲击,骨头几乎要散开,头重重地撞在宁枫胸腹之上,晕厥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宫雨儿终于醒转过来,揉了揉发昏的脑袋,下意识的向四周摸去,只觉触手尽是湿滑粘稠,她大叫一声,嗖的一声跳起,发现宁枫便在自己身下,嘴角流出鲜血,整个胸膛之上满是殷红。不知为何,她心头涌起从未有过的难过悲痛,眼眶泪流涌出,喊道:“宁枫,你醒醒啊,你别吓我!”
不管她如何叫唤,宁枫双目也未睁开,宫雨儿心下一沉,赶紧凝气感应而去,发觉其五脏六腑竟皆已被下落巨力震碎,唯有心脉之中尚有一丝气息。
她心中悲恸不已:“若不是受我牵累,凭这少年体内的惊人灵力,定然能够自保。”宫雨儿欲想召出宝宝鸟,但又想青鸾年幼,驮不得两人之重,若是回山寻找师父前来救治,此地又是峨眉禁地下的无边丛林,茫茫云海,偏僻难寻,而且宁枫命在旦夕,她又怎能离去?
当下宫雨儿小心背起宁枫往前走去,周遭尽是灌丛巨木,她心下越发焦急,不知宁枫还能够坚持多久?正自绝望之间,突然鼻息间问道一股淡淡的草药之味,宫雨儿大喜,循着药味狂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