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一落,身后众僧人中出现一骑着高马的红衣喇嘛,笑道:“吐蕃国师摩罗什见过乞羽将军,国公大人说的没错,本座已经将进献给武皇的千眼观音像放在白马寺中,只等武皇前来!”
宁枫讶异望去,只是稍一感应,便是心头巨震,气血涌动,片刻后方才平息,同时暗道:“这喇嘛好强的修为!”心中不由为渤海众人担心焦急,想不到薛怀义竟然与吐蕃国师狼狈为奸,这般渤海公主和将军定是为难之极。
果见乞羽比及面容抽动,他早闻鄂国公乃是武皇宠幸之人,若是得罪于他,那所求之事说不定便会付之东流。但此次所献的人鱼非同小可,乃举国之力在东海上搜寻了数年方才获得,绝不能轻易交给他人。
薛怀义见其还在犹豫,心中不耐,道:“将军还是信不过本座么?也罢,看来本座得证明一下,不然将军定然是以为白马寺没有这个实力来护卫重宝!”
乞羽比及闻言大惊,急忙叫道:“大人……”
话未出口便被薛怀义打断:“法明,你来与公主麾下的卫戍长切磋一番,可要手下留情,莫要伤了公主的人!”言语之间似是极有信心。
僧人中便跳出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僧人,面目含威,显是有几分修为。
宁枫正自替渤海众人担心,却听乞羽比及将军叹了口气,轻声道:“去吧,下手轻些。”
那名叫勿吉的卫戍长闻言咧嘴一笑,山岳一般的身体跳了出来,直震的宽阔街道都轻微摇晃,他指着法明笑道:“你要与俺切磋么?公主曾告诫我,要多读书,不能整天打架。也罢,就让你打我三拳吧,要是打不倒我便算你输了!”
宁枫暗暗莞尔失笑:“想不到这护卫公主的勇士竟是如此憨厚!”
那叫法明的和尚本是护国神寺慈恩寺的俗家弟子,后来被薛怀义收入白马寺中,其所修的乃是正宗佛家经典,修为不弱,乃是寺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哪里受过别人如此轻蔑,当下面容大怒,叫道:“外邦蛮夷,如此嚣张!”
那吐蕃国师摩罗什闻言嘴角一动,并不言语。
法明心中怒极,又急于立功,当下出手毫不容情,右手捏指成拳,经脉中流转的灵力倏地汇聚拳面之上,发出淡淡的黄光。
宁枫一惊,暗道:“竟是土灵法术‘震山岳’!”此招乃是土系道法中最为寻常的一招,变化极少,速度略慢,但其威力却是十分惊人,顾名思义,一招使出,震断山岳。
正担心之时,却见勿吉身形如山,不闪不避,反而是胸腹一挺,迎着法明的拳头而去,但闻轰然一响,勿吉微退一步,面不改色,只是口中大叫:“好拳,好拳!”
法明被巨大的反震力所激,连飞出十丈之外,御风翻动,方才稳下身来,心中又惊又怒。
勿吉心思纯真,只是说道:“你的拳头力量不小,比雪山上的巨熊罴还要强!”
此等夸赞之言听在法明耳中,便如讽刺一般,他余光瞥见住持的冰冷面容,心中惧怕,便忍住翻涌气血跃身而上,使出十分的灵力轰然砸出,若是寻常之人怕是浑身筋骨都要被砸得粉碎,但勿吉却是双臂一震,双足猛地踏地,大叫不止。
宁枫还以为他受了伤,但定睛看去,却是法明重重地摔在众僧人之中,右手垂地,已然是断了,其面上惊惧已极,也不知是震慑于勿吉的天生神力,还是惧怕住持的惩罚。
勿吉见对方伤重,便连连摆手道:“你的手已经断了,不比了,不比了!”
法明猛地跳起来,恶狠狠地道:“谁说的?我还有左手呢!”
勿吉还以为他另有高招,不禁大喜:“真的么?再来!”
宁枫于暗中观察,不禁微觉异样,又见薛怀义、摩罗什众人嘴角含笑,似是胜券在握一般。
法明知晓对方不会躲避,便也不急着挥拳,左手却在袖中闪电般伸缩了一下,若不是宁枫眼力敏锐,怕是都发现不了,更何况在场众人。法明左手成拳,黄光又现,宁枫却隐隐看出其手指之间却夹着一根青黑毒针,闪烁碧光,显是抹了致命的毒药。
他大惊之下暗骂卑鄙无耻,不顾会有被发现之虞,急忙传音给渤海将军,乞羽比及乍然闻听提醒,却不见有人在侧,微微惊惑。不过他见多识广,知晓这是中原的道术“传音入密”,瞬间释然,却是仍对前方的勿吉不闻不问。
宁枫讶异焦急,正欲飞下,却见乞羽比及似是对着自己的方向微微摇头,他转瞬明白,心中却是忍不住叫骂:“听说外邦人便是决斗涉及生死,也不许外人插手,想不到是真的。”
“你们远在东海荒外,哪里知晓这些无耻贵族的手段!”宁枫见其固守陈规,心中又气又急,直想出声大骂,碍于场中形势却生生忍了下来,右手藏于身后,灼光一闪,转瞬已在十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