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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被拍的吃痛,抱头叫道:“为什么?姐姐这样年轻。”
“还说!”老者故意嗔道.
小方抱着头,告饶道:“姑姑!姑姑!”
我不禁莞尔,摸着他的头道:“小方想下山去吗?”
小方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脱口而出:“想!”说罢,又偷偷觑着老者的神色。
老者脸色并无异样,只是道:“你跟着这位姑姑去吧,我让她给你找了个好师傅,以后你要跟着师傅好好学本事,知道吗?”
小方一听,这才知道这一去竟是要长久分离,不禁眼含热泪,道:“爷爷,爷爷你不要我了!我不走!你让我种了草,却不让我看,你自己偷偷躲着看,你不乖,你不乖!”
老者闻言,笑着抹去他脸上的泪水,道:“谁说我不让你看,等你过几年回来,这一座山都是你中的绿草,那才好看呢。爷爷没有不要你,若有缘,自会再去看你。”
“真的?”小方止住了抽噎,迟疑地问道。
“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老者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子道。
小方这才破涕为笑,一溜烟地跑回屋里收拾东西去了。
望着小方的身影,他叹了口气,道:“毕竟是个孩子。今夜你在此休息一晚,明日你就带他下山去吧。”
我点头同意。
翌日清晨,我携了小方的手,一同拜别这深山里的老者,踏下这座穿云吐雾的青峦。
行至半山,整座山中都回荡着苍然渺远的歌声:
“十五日已前,过去心不可得。
十五日已后,未来心不可得。
正当十五日,现在心不可得。
三心既不有,万象复明谁?”
我心中动容,老先生是在警示我什么吗?我转头问小方:“今日是几日?”
“正月十五!”小方笑着道,“爷爷唱这首歌最好听,但平时总不大唱呢!”
我微微怔忡,又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方孝孺!”他把玩着手里的青蔓,漫不经心的说。
“好名字!”我不禁叹道。
“爷爷起的!”他忽然神情恍惚的向回看,只见一片灰烟袅袅而升,“火,火!”
我讶然回望,那个木屋竟着起火来,此刻烟灰四散,火光映天,只不知那老先生如何了?
正在担忧时,小方大叫道:“爷爷,你又骗我!”
“哈哈,小方啊小方,你好自为之吧!”山谷里回荡起一阵苍老而豪迈的笑声。
小方苦着脸,我心下却释然,原来这老者被我撞破了行踪,是故烧毁此处,另寻隐居之所。终归是我的过错,他如此年迈,却又要隐入青山更深处,又该何以为计呢?
老先生为点化我,先让我历经攀峰之艰难,再以草籽喻人生,以生死逼我弃恨,又以歌声作示,最后竟然不惜牺牲藏身之所,可谓良苦用心。
但我怎能甘心,我心中的血与泪,怎能就这样轻易地抚平?
我爹的尸骨还停在他乡,我的亲弟弟还在战壕中辗转,而我自己呢,又何尝不是在这乱世中飘零辗转?
女人生逢乱世,不过是政治赌桌上的一记筹码,战争棋局里的一枚棋子。若生在百姓家,兴许不会有此悲叹;但一朝生在帝王家,就难逃此劫数。我破落至今,也皆因如此。
倘若这是命,我,韩宛棠对天立誓,我绝不认命!
我轻叹一声,拉紧小方的手,坚定地向前走下去,前路茫茫,道途险阻,但我永不会退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