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掌却始终没有落下,现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势下,我与之闹僵并无半点好处。
更何况,任我怎样迫视于他,他都用一种清澈不见底的精湛目光坦然地望着我,这让我心底的恼怒都瞬间失却寄托的枝桠。
他眉目中的绵绵情意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将委顿在半空中的手收回,深深望了他一眼,想要越过那似浅还深的眼波看透他内心所想,却终是无果而终。
深夜里万籁俱静,唯余风吹白雪的簌簌轻声。
这个人,终究是深不可测。他表面的深情如许很可能只是为了赢得我的信任,最终目的不过是让我更好地为他服务。正如,徐达对如烟那样。
也罢,他是真心或是假意又与我何关,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达成了相互利用的协定。况且,我早已心有所属。我和他,只能用一种最理性的方式相处。
再不想与之纠缠,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清然柔雪中,重重树枝交杂纷错,雪影与树影的重叠使得周遭的景象愈发朦胧,我耐住因寒冷而颤抖的身姿无意向树影中瞟了一眼,却发现一抹淡黄色的衣角若隐若现。
莫不是马惠英?
刚才那一幕若让她看见她又该做何想法?她毕竟是个女人,再怎么贤惠也会心中不快吧。
念及此,我神色黯然地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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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雄浑嘹亮的号角声伴着漫天的鹅毛大雪吹响在城内的每一个角落,惨烈持久的濠州之围自此拉开了序幕。
因前一晚与朱元璋合力擒拿如烟,我胸口还未痊愈的旧伤又隐隐作痛。他便嘱咐了我不必参与战事,好好在郭府中养病。
我也不做坚持,从私心的角度来说,我的确没有必要为他们拼命。
这场声势浩大的攻城战一直持续了整整六个月多,暗无天日的六个月里濠州城内外到处烟火缭乱,死伤不以数计。五帅中的鲁、潘二帅在应战中不幸中矢身亡,城内的七千人马缩减为四五千。相较之下元兵的损失比我们更为惨烈,原本两万精兵只余不足一万人。
濠州当真是座攻守兼备的坚城。
而在过往的几个月里,贾鲁一直派兵驻留在城南的山头以防止我们从所谓的密道偷运粮食。时日一长,他发觉城南并没有任何异常,正才知道自己中计,加上其连月来损失惨重,便气急败坏地将军队撤离城南支援主力军队。
即便如此城中的情况并不容乐观,粮草贮存的再多也经不起半年多的消耗。城内的供给最多只能再坚持一个月。
朱元璋面对这等困境却显得从容不迫,他洒然道:“其实那时情急之下我们并没有够得太多粮草,顶多只能维持大半年的供给,若元兵一直围下去,我们势必要再另谋他法。上次我对如烟说的密道一事其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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