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逍荣,安静的看着他睡觉的样子。跟上次走的时候相比,他现在更黑更瘦了,下巴上的胡子也茂盛了,一路上的风雪让他显得沧桑很多。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好像很久没有睡过觉了,所以这一刻看起来就像沉沉睡着了一样安静。贤静静的看着他,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有些酸涩心疼又忍不住丝丝怨愤。
其实她跟逍荣之间的接触还少的可怜,可是这些日子所听所见,几乎每件事情都不免与他相关。尤其是小兰给她讲述的那些点点滴滴,她在心里想象他从小长大的样子,想象他带着车队在各处奔走,有时候志得意满,有时候又伤心落拓的样子,好像他的音容面貌都在眼前一般。所以她现在这样凝视着沉睡的他,觉得好像对他已经很熟悉。
可是这些天漫长冬夜里的等待,还有不可忽视的种种冷眼,她有些想问他到底是何种心思。但是他现在却还那般安然得睡着,似乎又将她隔在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大夫一直在屋外守着,小兰陪着进来又诊视了一遍,重新开了一副药方,让人煎药来再服一剂。已经大半夜了,逍荣还是没有醒的样子,小兰忍不住擦了擦眼睛,悄悄问贤:“少奶奶,已经三更了,您去歇息一会吧。”贤好像没有听见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小兰叹息一声也悄悄站着陪她。
又不知过了多久,林逍荣皱着眉头动了动,好似要起身,眼睛也眨了眨。小兰有些怕自己眼花,贤却已经扑上去喊道:“少爷,你已经醒了吗?你听得到吗?”
逍荣紧缩眉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过了一会才慢慢的睁开眼睛,低声问道:“你是谁?我这是怎么了?”贤答道:“我是贤,你是在家里啊,老爷派人去把你接回来的,你不记得了吗?”
逍荣听到她的话,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很激动的要挣扎着起来,贤和小兰忙上去扶他。可是一霎那,他又冷静下来,重新躺回去,许久才说:“是你,我怎么了,伤的重吗?”
贤被他吓着,可是一瞬间也明白过来,悬着的心如坠谷底,可是还是柔声说道:“您从马上摔下来又被马踩到了,不过大夫说不要紧,只要卧床休息多加调养就好了。”逍荣听了说:“只有你在吗?小兰呢?”小兰连忙哽咽着答道:“少爷,我在呢,您醒了就好,我马上就去通知老爷太太吧。”
逍荣说:“现在很晚了吧,老爷太太是不是已经休息了?屋里怎么没有点灯?”
贤和小兰听到这话都呆住不敢说话了,因为屋里明明点着灯啊,贤疑惑的把烛台从桌上拿过来,举到逍荣眼前,问道:“少爷,您看得见我吗?”逍荣睁大了眼睛,盯着灯台,一只手也伸过来,颤声问道:“你,点了灯吗?我怎么看不清啊?”
他的声音有些慌乱失措,喃喃的说:“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贤和小兰都被吓住,贤连忙说:“小兰,快,快去找大夫来。”小兰哭着连忙跑出去了,贤强装镇定的说:“少爷,你不要着急,大夫来了就没事的,你很快就会好的。”
逍荣还是激动不已,用手去揉自己的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贤连忙去拉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等他安定下来,连声说:“不要紧的,您不要害怕,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逍荣紧紧的抓住她,好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不撒手,问道:“是真的吗?”逍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害怕过,就像当初雅娴离开一样,一直都很坚强自信的他,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心理支柱,他无法接受自己可能要变成一个废人,眼睛看不见好像让他一下子掉入了黑暗的深渊,失去掌控的感觉很糟糕。
一下子,大夫,老爷太太们都冲到梅园来了,老远就听到太太的哭声。大夫拨过众人来到床边,拿着灯仔细的查看他的眼睛,反复的询问他,原来逍荣的眼睛可以感觉到眼前的灯光一丝白亮,可是看不清楚事物。大夫又问他当时是怎么从马上摔下来的,他回想起来自己当时一直骑着马带头赶路,眼前一片不见尽头的白雪淹没了道路,突然他觉得自己眼前闪耀着白光,脑子里发晕,有些掌控不住马,就从马上摔下来了。
大夫诊断了半天,才说逍荣可能是得了一种雪地盲眼症,这种病很少见,听说军队里有时候整天在雪地里行军,军士们一整天除了白雪看不到别的东西,如果恰好阳光强烈,不小心有的眼睛就会被雪光灼伤,逍荣也是相同的情况,幸好他的眼睛还可以感受到光亮,不至于完全失明,应该还有的救。
众人听了还是不放心,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看着大夫治疗。逍荣听了大夫的话,倒是安心一些,这样的病情他以前也听说过,便叫大夫大胆调理。大夫拿出银针来,扎在脑部穴位,刺激他的眼部经脉。大家都缄默不语,一眼不眨的看着大夫施针,生怕一个不小心出什么差错。
大夫给他施完针,又用草药敷住眼睛,说暂时先这样调理,等天亮了再来。老爷太太都围在床前问他觉得怎么样,可是逍荣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身上还是很痛,可是眼睛却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反而让他更担心,但是他还是装作没事的样子来安慰担心慌乱的母亲。
全家一夜都不得安眠,已经快到五更天了,可是冬天天亮得晚,外面还是漆黑一片。逍荣说自己想休息一会,劝母亲回去再睡一觉,白天再过来看他,众人才不放心的走了。贤看他睡着了,自己坐着守了一会,小兰过来换她,她才出来,在外间床榻上打了个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