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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羽不禁默然,心忖道,"如果这个声音是因为自己才有了这样的看法,那确实没有辩驳的余地。"
那意志发出尖锐的笑声,令少年感觉灵魂都为之颤抖。他似乎也在为能够批断出如此精要的评语而自鸣得意,少羽不由神情怏怏,他着实无法理解这个声音背后的存在。就在少羽不禁恶意地揣测它会不会就此笑断气时,那意志又恢复了先前神秘莫测的作派,娓娓说道:"这些血瀑,其实是一条条血脉长河。每一种生灵,都可以依据身上的血脉,追溯到无比久远的过去。血脉长河发源自遥远的祖先,它流淌过每一代后裔,从过去走向未来。其内蕴含着这一族最深层次的秘密,这些秘密,绝大部分随着时光流逝,逐渐沉淀在血脉深处,即使是这些长河的承载者,都未能发觉。"
"人族是一个可笑的种族。"继无聊之后,人族又得了一个可笑的批断,"其可笑之处在于,他们尽将一些没用的东西烙印进血脉长河中,比如过于丰沛的情感和夸张到令人作呕的表现力。远古时期的人族虽然木讷,但胜在心思纯粹,至少不招我讨厌!现在的人族,以我看来,就和...就和妖族那粗鄙之极的所谓祖庭里,供养的数量庞大的祭祀团一样,活像一个个使人嫌恶的优伶!"
少羽敏锐地抓住一个重点,问道:"你不是妖族?"
那意志轻蔑一笑,好似听到一件极为幼稚的事,"我当然不是妖族。妖族是这世间至为肮脏鄙陋的种族,就连向来以血统高贵自居的诸王裔,也不过是强壮一点的爬虫罢了!"
少羽心念电转,紧接着问道:"我猜前辈肯定不是人族,那么,就是蛮人了?"
回应他的是更为尖锐的笑声,那笑声粗鲁至极地灌入耳内,却好似无数利刺扎在神魂之上。少羽强忍不适,试探道:"你定然是蛮人了,只是不知是乌蛮人,还是白蛮或者海蛮。小子与荒野上的乌蛮人有过命的交情..."
那意志忽然"哈"的一声,打断少羽,讥讽道:"过命的交情?差点就把小命交代在了那些杂血劣种手里,真是过命的交情!"
少羽小脸一红,低声嘟囔道:"你既然知道..."
"我当然知道,而且,若不是我救了你,你恐怕现在还在荒野上做供血的血奴呢!"
少羽闻言,双目微微一亮,急道:"既是前辈救了我,那何不再施仁义,索性放了小子?"
那意志略略沉吟,竟问道:"仁义是什么?"
少羽连忙道:"仁义就是..."他忽然闭上了嘴巴,心底不由得生起一股荒谬之感。那意志却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快说,仁义是什么?"
少羽冷冷一笑,道:"前辈不放便不放,又何必打趣小子?"
那意志脱口道:"我哪里打趣..."话到一半,似是觉得不妥,怒哼一声,少羽只觉耳畔响起一个炸雷,那意志厉声道:"没用的蠢才,竟然给我带回来一个残废的祭品!"
话音刚落,少羽只觉怪鸟双爪猛地一颤,紧接着传来一声凄厉的鸣叫。他大惊之下,仰着脖子望去,只见怪鸟肚腹之上丰满的绒羽片片脱落,露出乌黑的满布瘆人疙瘩的皮肤。怪鸟不断哀鸣,却仍然稳定地向前飞着,身后虚空中飘散无数翎羽。少羽只觉嘴里发苦,竟尔生出一股同病相怜之感。
蜕变仍在继续,羽毛褪尽之后,皱巴巴的皮肤开始大块大块地掀起,好似生了严重的疥疮一般。怪鸟眨眼变得血淋淋的,随即周身血肉开始撕裂崩碎,露出森森白骨来。前后不过数息功夫,怪鸟便由英武神骏,变作阴森恐怖的骷髅。少羽强忍住腹内不适,看着钳住自己的森森骨爪,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之感。
少羽默不作声,他已经不想去探究为什么怪鸟还能像没事一般飞行,只在心底揣测,这是例行的惩罚,还是偶然的迁怒。那意志也不再说话,经过一阵难捱的死寂之后,少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到哪儿去?"
又是一阵沉默,那意志才悠然道:"耐心,尽管你才只活过区区一纪寿命。"
一纪即是十二年,少羽今年正是这个岁数。他闭上了嘴,任由内心在沉默之中煎熬。索性这等苦楚并没有持续多久,血脉长河逐渐稀薄,身下开始出现干裂的大地来。看到熟悉的东西,少年不由得精神稍振。随着不断前行,大地之上开始出现蛛网似的沟壑,又行少时,沟壑逐渐扩大为河流,内里流淌着深赤色的河水,一道道灼热到令人窒息的气流,夹杂着呛人的气息,刮得少羽不得不屏住鼻息,翕起双目。那是一条条熔岩之河,汨汨流淌的岩浆好似受创的大地渗出的脓血,汇集成一洼洼令人心悸的小潭。少羽忍不住一阵恍然,只觉这场面似乎在哪里见过。
熔岩之河慢慢汇集成海洋,大地逐渐萎缩,最后只余留着零星的几座散发着绝望气息的岩石孤岛。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一个光点,不住地散发着炽目的光芒。少羽不由得掩住面庞,只能从指缝里向那方瞄着。除了光,什么也看不到。
怪鸟忽然发出一声悠扬的鸣叫,内里充满着饱经倦途刚刚回到巢里那种舒张之意。它猛地一个俯冲,将少羽扔在了一块较大的礁石之上。少羽双足疲软至极,一下子竟然跌得爬不起来。伏在身下的岩石散发着难耐的炽热,很快烫伤了大片的皮肤。少羽痛叫一声,急忙爬起身来,只听扑通一声,却是那怪鸟骨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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