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艺人们不断精进技业。蓬莱宫的官家内教坊才组织举办了这次百花宴品花赛事。”
“国家蒸蒸日上,百业需得有人管理,这是好事。听说这次品花赛设了花魁一人,花吟两人、花芙五人、花颜八人、花女若干人。这次比赛花魁到底被哪家的娘子夺了?”
“比赛是前日结束的,听说花魁被京城着名的平康坊梁妈妈院里的头牌名叫香缘的给摘取了,今夜香缘要与她的好姐妹也是本次百花赛的花颜之一绿竹,设答谢宴感谢各位恩客的鼎力相助。”
“说了半天这百花宴究竟是什么样的宴,一场宴就能评出个子丑寅卯,这公平吗?”
“这都比了十来天了,这百花宴并非是一桌美食,而是各院子里的姑娘们在桃源里穿梭而往,展示诗词歌舞、琴棋书画、容貌神态、语言衣饰等才艺风韵,与客人或对诗下棋,或饮酒书画,或吹萧弹唱或古今奇谈、或妆面衣饰品评等,无所不用其极,胜出者按百花宴开始日至结束日所得缠头多少而定。”
“也不知那花魁倒底得了多少银钱,倒底有些啥本事能赢了全国各院子里的姑娘们。”
“唉!你这人,说是全国,其实也就京城各院子里的姑娘们自已斗法,你想那近处的来一趟得十来日,远处的得三两个月,不远不近的也得个把月,来了本地生意做不了不说,有些姑娘身子弱来了水土不服,各种麻烦,没有绝对把握哪个会来。”
“嗯!也是,赔本的买卖谁会做?听说这次的答谢宴是平康坊梁妈妈主推的,说是今晚有幸与花魁斗上一首诗的,还能机会与她姐妹共处一室,这艳福也不知谁能享上?”
“再怎么说,这评出的也是全国品花会的花魁,昨日白天我家小舅子去看过,回来说那舞台上只幕布一项就用了百匹绢料和几十匹锦缎,说那舞台弄得云牵雾绕,余霞散绮,五光徘徊、十色陆离,仿佛坠入人间的仙境般如梦如幻。”
“你消息倒灵通得很,光听这舞台就让人心生向往,散了朝都去瞧瞧,我们也开开眼,虽在京城住着,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还真是见的不多。”
“你是有名的妻管严,你没见过我们一点也不奇怪,今晚你真敢去?”
“想去是想去,就是回家请太太准假难些,少不得撒个谎就说是城里酒楼吃酒,若能混过去最好,若混不过去大不了再挨太太一顿好骂,豁出去了,去,这要错过了,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这个场景。”
众人听了一阵哄笑。
端木华听众人说得心中十分羡慕,自已在诗文上本是长项,原可前往一展诗才,但想想那是花柳之地,自己家中太太定不愿意,想到这心中的火焰顿时就灭了。正在往回走时,听到后面有人在叫他。
端木华回头一看是六品国子助教吴有中在叫他,便停住脚,吴有中道:“端木哥哥留步,我这里等了你一早上了,我就长话短说,我是受你的同科也是我的同乡白恩泽之托,请你今晚一起到桃源里聚聚。给个面子一块去吧!”
端木华原本就心痒难耐,如今有人请,又如此诚心在此等了半日,便未作推辞,一力应承下来,只是未好明着说回家请太太示下这话,只说让吴有中先去,他回趟家换了衣裳就去。
一时回到家中,径直在书房将浅绯色官服脱了,换上一身墨绿色翻领窄袖袍的便服,头戴了一顶黑色开元内样巾子长尾幞帽,腰上系了青玉镶金兽头革带,足蹬一双黑皮靴,对着瑞兽葡萄镜前后照着看了半日方来到太太叶晨霜的鹤鸣阁。
端木华快步进了院子,丫头婆子们自顾干活并无声响,忽见老爷进来,忙停住手中活计皆站立不动,端木华也不大理会,直接就来到太太叶晨霜外屋。
进了外屋,两个丫头佩兰、半夏和袁妈皆坐在藤编的筌蹄上,佩兰和半夏两个在看书,袁妈正在做针线活,看端木华进来,也忙都站了起来。
端木华正要进去,袁妈小声道:“老爷,太太刚睡下。”
端木华迟疑了一下,仍抬脚走进里屋。见太太在炕上和衣而卧,便蹑脚走到炕边,慢慢坐了,看太太没有反应,便轻轻咳了一声。
那叶晨霜听到端木华坐下,先是不理仍面朝里假寐,端木华看太太没反应,以为她睡得沉,自已又急着要去,便故意大声咳嗽了几下,叶晨霜原本就不易入睡,昨夜又不得安,此时好不容易有些困意,被端木华一顿吭咔,早将怒火撩拨了起来,顿时发作:“老爷这是故意这般吵我是不是,在这里吭吭咔咔的让不让人好生睡,好不容易有了困意,你这一顿折腾,我还怎么睡?”
端木华一听,忙站起来面露愧色道:“是我鲁莽,太太睡觉原不该惊扰,只是有个缘故,太太且先别生气,听我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