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毛手毛脚的,估计没几天就被打发回来了,只要她一回来,我们就赶紧给寻婆家,早嫁出去早了。”
柳氏道:“好不容易养到能嫁人了,还想着能挣笔聘礼钱,就算我们要陪嫁,但总有余头,我早就看好一把琵琶了,只要把她嫁了,就拿那钱买把琵琶,让她们也瞧一瞧,我柳氏想干的事一定干得成。现在可好,谁知道哪天才能打发回来,这聘礼还不知在哪里呢?”
穆欣荣听了悠悠道:“卓儿他娘,你别着急,年下主家有赏银,再加上分来的粮食和肉蛋禽类,留下过年的,再把明年口粮留下,剩下的都卖掉,给你买个琵琶你弹,省得你整日价唉声叹气!”
柳氏道:“你还卓儿他娘,咱们给她起的名字已经被太太给改了,现在叫绿君,你记清楚了,下次去寻闺女,连名字也说错,让人家笑话。”
穆欣荣笑着道:“记下了,记下了,以后不能再叫卓儿了,得改口叫绿君。”
两个人一路说笑着回到庄子上。一时卓儿被太太相中留在府里伺侯的事在庄子上传了起来,亲戚乡党晚间都聚集在穆欣荣家来道喜。
穆欣荣两个妹子满脸堆笑满嘴说词道了一番喜后,只见大妹妹皮笑肉不笑的往前凑了凑道:“谁能想到这天大的好事落在卓儿头上,前阵哥嫂还托我给寻婆家哩,我看上了五十里外姓杜的人家,那家就是穷些,弟兄十三个,他是老十,但人确实老实听话,是方圆五十里有名的打一棍子都憋不出一个屁来的老实蛋子,可惜好好的一门亲事泡汤了,我还得去给人家回话去,让他家重找。”
穆欣荣缓缓道:“先别急着回话,那丫头呆头呆脑,哪里能干得长久,说不上哪天就被太太退回来了,到那时正好把她嫁过去,岂不省事。”
大妹子一脸不屑笑道:“大哥和我想一处了,都是一家人,我说句不该不说的话,我看那丫头也不是能干长久的,伺侯太太的人即便不是万里挑一,至少也是百里挑一,就大哥家卓儿,要长相没长相,要个头没个头,又不会暖言喜语,象个没嘴的葫芦,除了干活,身上没一点富贵相。谁知道能干几天,还是找个婆家把她嫁了是正经事。嫂子这下家里没个帮手了,怕是要忙起来了。”
柳氏自家孩儿自己怎么不待见都可,现听了她小姑子说不是,心中还是吃起味来,心想:我家卓儿好与不好也轮不上你在这里指手划脚。
刚要驳斥,又想着一家子的脸面要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心里纵是有气,面上还得过得去。
于是脸上似露非露叹口气道:“谁说不是,好不容易养大了能指上干活了,还想着在家里使两年再嫁,就是将来嫁给杜家,反正那家儿子多,他们小两口可以经常回来,还能帮家里干些活,谁承望却被太太给看上了,这下哪个也指不上了。”
一时喧闹,众人聊至子时方散。
这几日玉面书生谢瑛与茯苓日日悬心,按说吃了阿芙蓉叶晨霜疼得轻了,病该一天天好起来,谁知反增添病症,几天下来,听太医署王博士说吃阿芙蓉除了止疼于治病并无益处,后又听叶晨霜吃了王博士的药和缓了些,两个略放下了心,但府里查问叶晨霜所吃阿芙蓉来历,两人遂不敢再放。
因到了年下,韩管家拿着帐目和太太那边还有各个庄子上、店铺里记的帐目逐笔核对,帐目对清后便消了,开始做来年收支预算。
往年对帐叶晨霜还要一笔一笔复核一遍,今年她身体实在不支,便令韩管家自己查对,直到腊月二十九,韩管家才对端木华和叶晨霜回话全年帐已对清,端木华在家事上本不上心,叶晨霜也点头称知道了。
且说端木华自纳了两房姨娘,反对房中事没了兴趣,也不出门找乐子,整日不是与清客们闲聊天,就是画些画看看书,写几首诗想想心事,再不然就是一个人在书房喝闷酒。
叶晨霜的病冲了喜并没有起色,又请师婆来看了一回,只说那冤孽刚硬,需得些时日将喜气慢慢渗入才能见效,叶晨霜只得慢慢将养。半夏虽是姨娘,倒担起半个家,每日操心府里的事情。
那新纳的胡姨娘因是从城东曹妈妈院里赎了身纳进来的,府里人看端木华不大理会,吃食物料等一应用度上也不经心,那胡姨娘整天吵东要西,拨来服侍的连翘和一个名叫莲儿的小姑娘也跟着受累,那连翘暗中叹气,明里又不好说,只将那莲儿管着不让她跟着胡姨娘胡乱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