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鲁姨娘点点头,拿帕子把眼泪擦了道:“你问吧,我听着。”
墨子桐正色道:“端木姐夫现在一个人,咱们跟他多少也有过几面之缘分,娘是过来人,你仔细想想他这个人是靠不靠得住,能不能托付终身。”
鲁姨娘想了想,说道:“要说起来,你这个姐夫也算是人中龙凤了,人长得体面,家世也好,自已又在国子监和翰林院任着职,又没有公婆伺候,也没有大姑子小姑子烦恼,兄弟们各过各的,妯娌们自然没什么矛盾,除了年龄比你大些,这也不是多打紧的事情,他要是初婚,这个人品、这个条件也算是你上辈子修来的了。但要做人添房,就太委屈你了,你好好的贵府千金大小姐,干嘛给人做添房。”
墨子桐淡淡笑了一下,又将下巴支在鲁姨娘肩膀上说道:“娘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了,依我的条件,庶出的女孩子,要挑个好人家也不易,且与姐夫也认识,娘也再想想,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没有?”
鲁姨娘一听庶出这话便不出声了:她心中何尝不知,就庶出这一项,墨子桐就错过多少好姻缘去,这事她之前一直是抱着幻想的,也许桐儿长得漂亮,人家不考虑嫡出庶出也能挑个好婆家,谁知一年多下来,看上的都嫌子桐是庶出不愿意,不嫌庶出的又看不上。这可不都是自已给孩子酿的苦酒,找谁说理去。
墨子桐看鲁姨娘不说话,便又接着说道:“庶出怎么了,照样能把日子过好,添房怎么也,也照样能把日子过好,图那个虚名有何用,娘说是不是这个理。”
鲁姨娘点点头道:“到底是读过些书的,比我强多了,我下午一听这话气得不得了,现在经你一分析,这婚事倒也不是下下之选,有可图之处。咱们再想想,我去听听你爹是怎么个想法。”
墨子桐道:“正是,娘去问问爹爹,看他有什么想法,爹爹常年带兵,又常在皇上身边,见识比我们强多了,问问爹爹也许就能拿定主意了。”
鲁姨娘点头称是,忙去找墨天啸不提。
时间转瞬过去半个月,端木家与墨家正式联姻,因叶晨霜去世不到半年,叶家提出最好先把亲事定下,明年再娶,也不落人话柄,到时皇上那里也好说。几家人一合计,这话也在理,便定在明年九月初八日端木华正式娶墨子桐过门。且说那日叶晨露与秦少卿在马车车厢一番打斗,叶晨露终力有不逮被秦少卿一顿好打,又听着被骂了些不堪入耳的话,一时气得差点死过去。
在床上躺了三天,身子烫得像火炭一般,请医问药闹腾了几日。秦家看叶晨露病势越来越重,且不愿看大夫,实在没法子,秦老爷将秦少卿罚在家祠中跪了几个时辰,秦太太又亲自上门请叶太太过来劝劝叶晨露。
秦太太虽忖度着说得慢,但叶太太一听叶晨露病了,且病得不轻吓了一跳,一种不祥爬上她的脑门,她心想:霜儿就得了怪病去了,难道露儿也步了她姐姐后尘,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叶太太也顾不得什么,忙忙地催着秦太太带自己来看叶晨露。进了门,见叶晨露披散着头发睡在炕上,一张小脸腊黄,两眼无神,有气无力,似看破红尘一般没了往日风采。
秦太太看她母女要说话,便客气了几句带着诸人退了出去。
叶太太看屋里没人,便一把拉着叶晨露的手心啊肝啊的叫着,一边叫,一边将叶晨露的头发从脸上拔开,见叶晨露似快要没气了一般,叶太太一把将叶晨露搂在怀里哭道:“露儿,你不要吓母亲,才多大个人有啥想不开的和母亲说,千万别窝在心里。”
叶晨露此时恹恹说道:“母亲哄了我这些年,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还要哄多久?”
叶太太一听心中一惊,故作镇定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道:“露儿这话从哪里说起,母亲何时哄过你?”
叶晨露头搭在叶太太臂弯中喘着气说道:“这话原不想说,但今日不说怕以后没机会再说了,实与母亲说吧!我是庶出这事秦家上下人人皆知,且深以为恨。我活着也没什么指望了,索性今日问个明白,去了那里也好找我亲娘去。”
叶太太一听这话,如五雷轰顶:露儿这身世想了多少办法瞒了下来,与秦家结亲时秦家并未质疑,怎么忽然就都知道了,想到这看叶晨露这般光景,如再不说实话,怕是这露儿真就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