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滋圃,这……嘿——,这老头儿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急脾气呢!”
邓廷桢一看关天培直接把钦差大人给晾这儿了,心里有些埋怨这关老提督,心说人家阿昌阿到底是个钦差,你和人家这样硬刚,万一人家跑到皇上跟前给你咕咕两句,你说你怎么死的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得罪他干嘛呀!
他与关天培共事多年,知道这老头儿是个倔脾气,对他也是无可奈何,也只能等散了会之后,偷偷给皇帝上一道折子,帮着这老头儿分说分说了。
邓廷桢一看,这追剿海盗,追回关银,最主要的角色已经走了,别人也就别杵在这儿了,当下发了话:
“各位大人,海贼虽然凶恶,但是外洋广大,没有准确的情报,他们是不可能这么正好就堵截了运送关银的船队的,所以,这羊城之内一定有海贼的内线……”
说着话,他斜眼瞥了阿昌阿和豫堃一眼,然后接着往下说:
“各位大人回去,最好连夜去追查一番,但凡有点线索的,都不要放过,抓住了海贼的内线,也许就能知道海贼的据点在哪里,城里有没有海贼的家人亲属,这些也许对追回关银,都会有些用处的,另外,各处口岸的军兵也要严加把守,海贼势大,不要被他们犯了境。”
大厅里坐着的一大堆文武官员立刻起身,躬身向着邓廷桢施礼。
“属下定遵督宪大人嘱托,勤勉任事。”
“好,好。”
邓廷桢点点头,用手拿起身边桌上的茶碗。
下面的官员们齐声道声“告辞”,就纷纷转身走出了厅堂,偌大的大厅里,就只剩下了皇帝的钦差阿昌阿、粤海关监督豫堃,以及下面跪着的博敦和达春。
邓廷桢掀开了盖碗儿,抿了一口碧螺春,然后抬起头来,看了看阿昌阿和豫堃。
“这两个人就请二位大人带回去发落吧,毕竟是皇家的人,不是我们外官可以管的。”
阿昌阿脸上露出一丝笑模样。
“多谢督宪大人啊。”
邓廷桢忽然脸上神色一肃。
“钦差大人,那钦犯,确实是死了?”
阿昌阿脸上神色一变,突然疾言厉色地盯着下面跪着的两个人问道:
“我再问你们一遍,那个朱联帮,你们真的是亲眼看着他死的?”
跪着的博敦和达春一听,立刻摆出一脸的哭丧相,磕头如捣蒜地向上回禀:
“钦差大人,督宪大人,那朱联帮,确确实实是我二人亲眼看着,被那些个番鬼们用刀给捅死的,那番鬼不但捅了他,还用刀在他肚子里搅了搅,搅得断了的肚肠都从创口里流了出来,那是必死无疑啊。”
邓廷桢一听这两个人的话,脸上犹疑不定起来。
这次皇上派了领侍卫内大臣阿昌阿当钦差来查办这个钦犯的案子,而且一直是神神秘秘,捂捂盖盖地,就连他这个两广总督,都不知道内在的详情,可见皇上对这个钦犯,肯定是极端重视的,所涉及的事情,也肯定是有关皇家的秘辛,对于这种皇家的神秘事儿,他邓廷桢是宁愿敬而远之,得不掺和,就不掺和。
所以说,这件事里虽然还有些蹊跷吧,例如,为什么海贼没有杀了这两个当官儿的,也没有杀那些投降了的水手,反而杀了这个朝廷的钦犯,而且不但是杀了钦犯,还把钦犯的尸首给带走了,这里有些地方是说不通的,但是他却无意去提醒阿昌阿,因为如果阿昌阿够聪明,他自己就会意识到这件事里面的问题,如果他阿昌阿傻呢,那就傻吧,这钦犯就算是真的死了吧,最好不要再横生枝节了。
这皇家的事儿,沾上就是麻烦不断,他邓廷桢可是不愿意再被卷进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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