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码头恶斗

还有个疑问。我心灵感应他俩。谁是你们的幕后老板？

    我注意到混血大块头的肌肉绷紧了。

    “杀你还用得着别人指使吗，”地底侏儒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

    别蒙混过关。

    我举起儒埃斯第三的断手，巫妖的手指还死死扣着那根橡木手杖。

    我说的不是我，是他。

    地表猎巫团没有任何理由对儒埃斯第三下手，可你们却行动了，而且一击必杀。时机把握如此精妙，是谁给你们提供了准确情报？不可能是红袍巫师，他们伤亡惨重，也不过是被利用的诱饵。谁才是你们的新雇主？

    地底侏儒的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那是嘲讽。“那就只能等你自己去搞明白了。”

    就在此时，广场对面“轰隆”一声。

    我看见远处骨头和半精灵旁边的绿色海鲜货车亮起一团火光，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和急剧扩散的烟尘。

    广场几乎都被烟尘笼罩，爆炸冲击波差点儿把我掀翻到旁边的水里去。

    出了什么事情？

    我向半精灵、骨头还有十指发出心灵感应，但是没人回答。

    对面地底侏儒大笑起来：“也许不用再见啦。”

    他轻轻一跃，跳到混血兄弟的肩膀上。混血大块头咆哮着，迈开双脚，大步向我冲来。

    他才迈了一步，身体就开始变化，体型吹气似的膨胀起来。

    金黄色和银白色的金属光泽在灰色的皮肤上流动。他仿佛变成了一尊魔像。但又不是魔像，他的身高增长到近三十英尺。和他一比，当初月夜改造的钢铁魔像，简直就像是小孩子。

    他的肩膀随着体型变化高耸，脑袋的高度却没变化，裹在了层层叠叠的钢铁里，停留在钢铁巨人的胸口位置。

    变成钢铁巨人的半兽人半食人魔踏出了第二步。

    他的双臂在不断增长，双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银白色的战斧左臂，与金黄色的战锤右臂。

    锤斧相交，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钢铁巨人迈出了第三步。

    钢铁大脚高高抬起，这一步的步伐之大，已远超过前两步的总和，眼见就要来到我的面前。

    我抬起一条触须，一发灵能油腻术射在钢铁大脚即将着地的落点，使地面呈现出五光十色的星质油光。

    这招数对笨重大块头向来有奇效，保证让他一跤摔倒，再也爬不起来。

    我失算了。

    钢铁大脚重重踩在我面前的油腻覆盖的地面上。

    一声巨响，坚硬的石头地面塌陷了，被踩出了半寸深的一个脚印！

    龟裂向四面八方延伸。

    我被这可怕的践踏之力震得几乎跳起来，冲击力从地下传到双脚，震得两腿发麻，立足不稳。

    地底侏儒居高临下的疯狂大笑。

    “战争践踏！这是七环奥术，战争之躯！半风精乌贼，好好体验一下战俑泰坦的威力吧！”

    半兽人半食人魔，不，现在或许应该称呼他战俑泰坦，高高举起左臂的战斧，向我挥下来。

    心灵之力从眼里爆出银光，我显现了六级心灵异能·时间加速。

    然而就在进入另一时间帧的一瞬间，头脑里那种令人窒息的僵死和压抑感又出现了。

    这是个致命的失误，我漏算了地底侏儒一直开启的反灵能力场！

    我浑身一震，从另一时间帧回到了标准时间帧。

    地底侏儒刺耳大笑。没等我从时间震荡带来的战栗和恶心中恢复，几乎是我身高两倍的斧刃轰然砸落！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旁边突然冲了出来，把我撞倒一边。

    巨斧劈入大地。

    随着大地的轰然悲鸣，一条巨大的裂隙在石板上笔直延伸出去二十英尺长。

    我倒在劈入大地的巨斧旁边，死里逃生。

    地底侏儒的笑声也停了。我们不约而同，一齐惊愕地看向把我推开的生物。

    双头六臂的洞穴巨魔“阿尔托莉雅”趴在我的身上。她的下半身留在了巨斧的另一侧。

    血污和内脏碎片染了我一身。

    我心灵感应：为什么？

    洞穴巨魔的声音粗笨而又迟钝：“……好闻……喜欢……有……施巴拉古的味道……”

    哪怕脚下钻出一座活火山也不可能让我更吃惊了。

    施巴拉古，这是人类巫师艾克林恩变形成巨魔时使用的名字。于是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吸引洞穴巨魔的根本不是人面花粉茶，而是艾克林恩的气息。

    我不顾旁边变成战俑泰坦的半兽人半食人魔和他肩膀上的地底侏儒，问洞穴巨魔：

    你从哪儿得知的施巴拉古这个名字？

    洞穴巨魔阿尔托莉雅的两个脑袋垂到胸前，六条手臂扭捏地搅在一起，巨大的上半截身躯羞涩地轻轻扭动。

    “施巴拉古……好……给阿尔托莉雅……起了名字……只有他……亲近阿尔托莉雅……阿尔托莉雅……也爱他……可是施巴拉古，悄悄走了……阿尔托莉雅……难过……”

    它的四只昏黄小眼睛变得水汪汪的，饱含热泪。

    巨魔爱情的逆转情节让地底侏儒流露出一副随时可能从战俑泰坦肩膀一头栽落的表情。

    我脑补一番艾克林恩对阿尔托莉雅始乱终弃的罪恶行径，伸出一条触须，拍了拍膀大腰圆的洞穴巨魔。

    “相信我，它不珍惜你，绝对是它这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它会后悔的。”

    阿尔托莉雅哽咽着双首齐颔。

    然后她疼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