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你那个小女友怎么样了?我记得当年你可是为了她,大义凛然地要抛弃家里的基业,跟她做一对双宿双栖的野鸳鸯呢。”张警官朝梁延川竖了竖大拇指:“话说,能为了个女人,抛弃你爸梁振升那么大的实业集团,你也是厉害。”
张警官嘴里的小女友指的是谁,梁延川很清楚,只是他下意识地想要回避。
“五年前就分开了。”
张警官掐着手指细细把算着,片刻之后,忽然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五年前,不就是你正好出国的时候吗?梁延川,你该不会是学着言情剧里的富二代套路,情场失败所以远赴海外了吧,这可真是要笑死我了……”
有人敲门进来,张警官立刻收敛了所有调笑的表情,一变为志气昂扬的正义脸庞。
穿着警察制服的年轻男人朝他报告:“张警官,前几天我们盯上的那个诈骗集团有眉目了。技术人员刚刚监听到了他们最新的通话内容,似乎又在预谋着一场诈骗活动。如果这次能将他们一举擒获的话,定罪伏法一定不再话下。”
“好,现在就去监控室。”
张警官还有工作要做,而梁延川也估摸着时间不早了,正打算离开。不过,梁延川还没走开,张警官就一把拉住了他,压低了声音跟他说:“走,一起跟我去趟监控室吧。我还有三十分钟就下班,下班过后正好跟你这个老同学找个地方,聊聊家常。”
同学多年未见,张警官如此邀约,梁延川也不好拂逆。于是,便跟着他一同往警局的监控室内走。
走廊盘回曲折,在历经了数个拐弯之后,才终于抵达了监控室。梁延川对这里并不陌生,偶尔要监控犯人的动向时,总需要到警局的监控室跑一趟。久而久之,也就对这里熟悉了。
年轻的警员见了梁延川,甚至还热情地跟他说了声:“梁检好。”
张警官一脸严肃地朝年轻警员做了个手势,问:“诈骗团伙与受害人的对话有没有进行录音?”
“录了。”
“现在把它播放出来,根据对话内容的时间地点,确定抓捕的计划。”
“是。”
被录制好的通话内容,通过监控室内的扩音喇叭,传送到房间里的每个角落。梁延川坐在角落一旁的靠背椅上,信耳聆听着。
女人急促的喘息,像是历经了无数紧张且急迫的等待。而后,才终于通过无线电波传进所有人的耳廓。
“钱我已经准备好了,二十万是吗?”
女人的声线温润而柔和,那股嗓音从扩音喇叭里传出来时,梁延川靠在椅背上的身躯,猛地一顿。
“是。”
“到时候我把二十万现金给你们,你们就会把我的晓晓还给我,是吗?”
“是。”
“到哪里给钱?”
“红枫垃圾处理厂,晚上九点,准时。”
犯罪团伙很熟练地,在念完地址的下一秒,按下了挂断键。之后,女人的声音也一并消失,只剩下了漫长的忙音。
站在梁延川身旁的张警官,显然没有意识到梁延川的异常,还神色轻松地跟他调侃着:“这个犯罪团伙最擅长利用丢失孩子的父母的着急心理,来诱骗受害者上当。受害者大多都是丢失孩子多年的家长群体,他们一听到自己丢了的孩子要回来,根本顾不上信息的真实性,也不会记得报警,只知道往火坑里跳。
你看,幸好我们及时监听了这个电话,不然这受害者的二十万血汗钱,肯定统统都打了水漂。而且,说不定受害者没见着孩子,与犯罪集团起了冲突,甚至有危及受害者自己生命安全的可能。以前我曾经接手过一个类似的刑事案件,一个母亲没见到丢失的孩子,与犯罪集团发生争执,罪犯一怒之下就拿起绳索,将受害者勒死了。
其实丢了孩子的父母心里都着急,电话那头的女人,一看就是弄丢了孩子的。”
听完张警官的一席话,梁延川握住椅凳把手的指节,咯咯作响。水杉木质地的椅凳把手应该是坚硬而不可摧的,但此刻,它险些就要被梁延川的蛮力所折断。
“张程,能定位一个人的手机吗?”
梁延川突如其来地叫了张警官的名字,张警官明显一愣,“什么意思?”
“帮我定位电话里那个女人的位置,现在、马上。”
“为什么?”
梁延川蓦地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深褐色的瞳孔里,像是酝酿着无限汹涌的波涛。
“她对我来说——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