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比于曾兆的自然,白梓岑显得有些僵硬:“你知道的,我也住在那间被污染的工厂里,而且我的阿姨是这个案子的受害人,我是……代她来旁听的。”
“也是,倒是我疏忽了,我应该早点知道,陪你一起来的。”曾兆笑。
白梓岑正想跟他说没事,他却忽的将目光投注到了另一个地方,如同自言自语似的说道:“那边的那人不是梁检吗?小岑,我们过去打声招呼吧。”曾兆的眼神里有着无限赞许:“我刚刚在法院外的大屏幕看到了直播,梁检的那一番最终陈词……当真是精彩无比。”
白梓岑刚想推拒说不用了,却看见梁延川已经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大有要跟他们碰头的趋势。
从走廊里走出的那一刻,梁延川就看见了白梓岑。他总能轻而易举地发现她,即便是她站在人群里,低眉顺眼地将自己当做透明人。因此,当曾兆毫不顾忌地握上白梓岑的手时,他也是不疏不落地看见了。
他有些不快,那种感觉与其说是不快,更不如说是……妒火中烧。
他踏着不轻不缓的步子靠近他们,英俊的脸颊上仍然夹带着属于检察官公式化的笑脸。
曾兆倒是大方,见了梁延川便牵着白梓岑的手直接迎上去。倒是白梓岑一直瑟缩在他身后,像是在躲避着什么。曾兆为人淳厚,一心顾着跟梁延川交谈,自然也没发觉白梓岑的异常。
“梁检,好久不见。”曾兆自觉地向梁延川伸出手。
梁延川伸手与他交握:“曾董事长,好久不见。”他目光微斜,礼貌性地瞥了白梓岑一眼,笑道:“这不是白小姐吗?你也是来旁听的吗?”
白梓岑这才稍微从曾兆背后抬起头来,卑微地扬着目光,朝他点头:“嗯,是来代替我阿姨旁听的。”
“也是,我记得你阿姨似乎也是这个案子的受害者。”梁延川故作恍然大悟。
白梓岑低垂着眼眸不敢看梁延川,像是犯了错似的。曾兆见状,只以为是多年的牢狱之灾导致了白梓岑对公务人员的恐惧。这才故意岔开话题:“梁检,说起来我还要代小岑好好感谢您呢。要不是您,她的阿姨估计到现在都不能得到应有的赔偿。”曾兆的眼中有毫不掩饰的赞许:“刚才我在法院外看了庭审的直播,梁检的那一番最后陈词,真是精彩绝伦。”
“雕虫小技而已。话说回来,曾董事长到法院来,不知道是有何贵干呢。”
曾兆望了身后的白梓岑一眼,语气腼腆:“我是来接小岑的,她一个人来法院旁听判决,我不放心就过来接她了。”
梁延川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小岑,听起来曾董事长和白小姐的关系非比寻常呢……”
原本白梓岑一直是躲在曾兆身后的,但猛一听见梁延川在询问曾兆和她的关系,她立即条件反射似的地扯了扯曾兆的衣袖,冷不防地打断两人的对话。
“兆哥,时间不早了,我想回去了。”她说。
曾兆听白梓岑这么说,就也不继续再和梁延川寒暄下去,只笑着跟梁延川解释:“梁检,抱歉,小岑要赶着回家,我先送她一程。”
曾兆话音刚落,就有一群人从通往法院的走廊里浩浩荡荡地走了出来。人群最前端的是两名法警,中间的则是法官与一系列庭审人员,走在最后端的仍旧是两名法警,只是两名法警之间,还插了一名黄色囚服的女嫌疑犯。
法庭重地,不用细想,便知道他们应该是赶着下一场法庭庭审的人员。
下一场庭审即将开始,法庭里的人也走得七七八八了。空荡的大厅里,除了白梓岑、梁延川、曾兆三人,也就没几个外人了。那一对的人群声势浩大,不由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他们三人也不尽然。
梁延川将眼神挪回曾兆的身上,微微笑着,说:“下一场庭审似乎要开始了,不知道又是什么案子。既然这样,我也就不送曾董事长了。毕竟,法院这种地方,对于生意人来说总是不宜久留的,希望下一次不要在这里遇见曾董事长您才是。”
梁延川似乎……话里有话。
常年的商场经验,让曾兆即便是面对梁延川的质疑,也仍是处变不惊的。面对梁延川颇含挑衅的话语,他只是笑了笑,说:“多谢梁检提醒。”
两人你来我往,甚至还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反倒是曾兆身后的白梓岑,安静地诡异。
她一心只关注在那个女嫌犯的身上,连目光都是岿然不动的。女嫌犯手上戴着手铐,白梓岑曾在法制节目里听说过,似乎只有犯了刑事案件的罪犯,才会需要用手铐来遏制住她的行为。
女嫌犯像是有些慌张,时不时地就要用带着手铐的手,挠挠脑袋,挠挠脖子。与其说是慌张,其实不如用另一个词形容她更为贴切,那就是……疯癫。
女嫌犯的侧影令白梓岑有些莫名的熟悉,只是无论她如何细想,却也想不出在哪里见过她。
法警押扣着她走向法庭的大门,拐弯的那一瞬间,白梓岑无疑地看清了她的长相……
那一副,她曾在监牢里一遍遍强制自己记住的模样,那一副有些疯傻又带着癫狂的模样,那一副……化成灰白梓岑都认得出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白梓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上涌,像是全身的血液在逆流,疯狂地叫嚣着,像是要炸开她的血管、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