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自己被搂在路放怀中,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是抬头摸了摸路放的额头。额头微凉,胸口热乎乎的,看来是彻底好了。
路放早已醒了,眸中泛着暖意:“秦峥,你又救了我一命。”
秦峥笑了:“你我既为兄弟,又何必说什么救不救的。”
路放见此也笑了:“我不但是你的兄弟,还是你的伙计呢,等着你什么时候发达了,给我发一个月一百文的工钱。”
秦峥见路放提起以前,想着自己当日怒其不争将他痛打一番的情景,自己也觉得好笑。
这两个人各自取笑了一番,拍拍身上的泥土各自起身,重新回到破庙,把要带着的家当都收拾齐全,便重新上路了。
三日之后,两个人总算来到了凤凰城的边境之处。远远不见边境大门处围了许多的人,看着很是眼熟。这些人有的骂骂咧咧的,有的唉声叹息。
秦峥和路放对视一眼后,忙走上前,找了一个难民打听,这才知道,原来如今凤凰城主说了,难民太多,他们管不过来,不让进去了。于是就特意拍了他手下最为精明的第七管家前来,在这里坐镇挡住难民。
秦峥皱眉,问路放道:“你可知道这第七管家是什么人?”
路放道:“我只知道,凤凰城里一共有一百七十多位管家,第一位和第二位是受了何笑祖父遗命的,都是连何笑都要尊重的老人家。第三位到第六位都是何笑父亲为他留下的,据说如今年纪也都不小了,也都是为凤凰城立下过功劳的。这六位,都是德高望重的,这六个位置也是普通人动不得的。而只有第七位,据说很年轻,投入何笑手下不过六年,便做到了第七的位置。”
秦峥听此,眉头皱得越发紧了:“既如此,看来这个人必然难缠。”沉吟片刻,她方道:“今晚我们先在附近找个栖息之地,看看形势再说吧。”
不光是秦峥和路放打算先歇下另寻办法,看来其他难民也打得同样的主意,晚间时分,众人吃过饭没吃过饭的,都聚集在一起互相闲聊打听。秦峥也混在众人中支着耳朵,而路放吃过饭后,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见踪影。
此时众人闲聊,便说起那几个胖的秃头,一看就是有钱的,如今不见了,那是进城了。至于为什么进城了呢,那是花钱了的。
众人恍然大悟,顿时明白,凤凰城里出来的管家们一个个死抠死抠的,眼眶子是圆的,眼珠子是方的,恰恰形成钱的样子。
要让他们放行,可不得拿钱么?
可是呢,这兵荒马乱的,他们往哪里变出钱来?
秦峥听到这话,手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胸口那里。
就在这时,路放回来了,他悄无声息地蹲在秦峥旁边,低声附耳道:“跟我来。”
当下两个人走到一处偏僻地儿,路放这才道:“我已经观察了这里的地形,东边是一片山,虽然地势险要且有人把守着,可这也是我们唯一的路子了。”
秦峥点头:“好,那今晚我们就试一试。”
两个人先找了挡风处睡了一会儿,等到三更之时,众人都睡熟了,这才悄悄出发。
山路极其难走,路放把身上行囊都挂在自己身上,又握紧秦峥的手,小心翼翼往上爬。
秦峥见此,淡声道:“我的力气未必比你小。”
路放侧脸,笑看着秦峥:“可是你年纪比我小,个子比我矮,身板也比我单薄。”
秦峥不言。
路放又笑道:“说好的一辈子的兄弟呢,你是我弟弟,我自然要护着你。”
秦峥听到这话,胸口泛起暖意,当下不再说什么。
此时天上连个星星都没有,耳边又呼啸着山间的风,脚下是陡峭的山路,两个人手握着手,小心前行。
正走着,忽见前面仿佛有什么声响,路放连忙拉过秦峥,一起倒在山石杂草中。秦峥猝不及防,一个闷哼,只好受着,紧贴在路放身上。
温热的鼻息在耳边萦绕,路放压低声音道:“看来他们真得设了哨岗在这里,我们要小心了。”
秦峥默默点头。
露水湿重,寒风沁骨,秦峥觉得冷。路放见此,抱紧了她,让她越发靠在自己身体上,却把自己大半个身子挨着冰凉的草地。
秦峥没说话,可是眼眶却逐渐有湿意。
其实自父亲死后,她知道天下虽大,却再也没有亲人了,她孤身背着行囊,没有任何牵挂。
可是她何其幸运,遇到了路放。
这个愿意当他一辈子兄弟的男人。
而就在此时,那个守护此处的卫士也并不是泛泛之辈,他隐约听到什么动静,感觉到不对劲,可是偏偏又找到任何可疑的人,于是便干脆吹起口哨暗号来通知伙伴。不过片刻功夫,已经有数名身穿玄衣的卫士向这边靠拢过来。
路放见此,知道这些玄衣卫士是要搜查此处,如果他和秦峥一味躲在这里,怕是要被搜到。
事已至此,他附耳低声对秦峥道:“你现在此处守着,我去引开这些人,你就一直往前走。到了那边山脚,你等着我。我会去和你汇合的。”
秦峥想来也只有如此了,她倒是不担心路放,便嘱咐道:“小心行事。”
路放点头,悄声离去,走到离这里十丈之远,便发出声响,于是众卫士纷纷追去。秦峥见此,便起身小心地往前行,谁知走了没多远,便忽地从暗处跳出一个玄衣大汉,手中拿着闪了寒光的刀,盯着秦峥。
秦峥笑了下:“这位老兄,天这么晚了,你也赶夜路啊。”
玄衣大汉瞪着秦峥,喝道:“好生狡猾的流民,亏得我们往日训练有素,留了我在这里逮你,不然岂不是让你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