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道是谁把自己送过来后,高永夏翻身装备起床。他现在心情糟糕透顶,一分一秒都不想呆在这个地方。
护士急忙伸只手出来做了个阻拦的手势:“停!你烧还没完全退了,要到哪去?你真不怕留下什么后遗症啊?”
如果是以前,也许高永夏还会耐心地周旋一下,毕竟人家是女孩子。但现在高永夏的心情十分失落,他根本就不想多说一个字。穿上自己的衣物,然后对那位护士到:“多说钱?我敢时间。”
高永夏的态度顿时气得护士姑娘满脸通红:“什么多少钱,别把医院说得那么势力,你的住院费宇轩已经帮你付了。叫你留下是为你身体着想,现在你是病人,就得听医生的!”
谁知高永夏头也不回往外走,丢下一句更气人的话:“回头告诉宇轩,他的钱和人情我会还的。”
说罢留下气呼呼的护士姑娘离开了病房。
“小梅,刚才那位病人怎么走了?是不是你得罪人家了?”
“小罗姐你就别说了!那混蛋,人长得那么帅,个性那么臭,气死我了!”
洪秀英最近很烦恼,不是为别的,而是因为那个他从小到大都很敬佩的职业棋手——高永夏。
高永夏去了中国没两天,就一脸落魄地回到韩国。他也不回家,而是找到好友洪秀英,说要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
对于高永夏的借住,洪秀英早就习以为常,但他觉得高永夏这次整个人都好像不对劲,就好像去了中国一趟,把魂给丢在那边了一样。
先不说为什么高永夏好不容易请一个月的假却只去玩了3天就回来了,而且回来的时候还显得那样虚弱,好像大病过一场。也不问高永夏为什么去的时候精神奕奕,回来的时候失魂落魄就好像天要塌了一般。这些都没什么,洪秀英觉得。比起高永夏回来后不吃不喝将自己反锁在屋子里的表现,他之前的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洪秀英简直无法想象,像高永夏那样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受了什么样的打击,才会变得如此消沉。但高永夏不说,他也问不出来。
不过洪秀英肯定,高永夏如果不是受到莫大的打击,以他的韧性,绝对不会变成这样。但洪秀英想象不出,会有什么样的事能够将那个高永夏给打击成这样。
他记得高永夏就算连续几天不睡觉地往返活动,表面却看上去好像游刃有余,看不出一丝疲倦之意,到了白天依旧一副欠扁的微笑;他以前不管多大的工作量只要接下,从不会拖欠,也从不会抱怨,最多在之后会故意提出过分的要求。不管是不是生病,从来没有一场比赛延迟过,哪怕只是跟低段棋手的比赛。
哪怕丢了头衔,这个高永夏也只会一笑而过,给人的感觉似乎他从来没有将那头衔放在心上,只有他的好友才知道为了那个头衔,高永夏如何辛苦学习对手的资料,如何备战的。
但那些事,高永夏都不会体现在脸上。
喜欢高永夏的人会说他不拘小节,随心所欲;讨厌他的人会说他骄傲自大,怪癖居高;但洪秀英知道,其实这个人虽然外表张扬,对人傲慢,但其实他很坚韧。不管受了多大的打击,他都从来没有表现在脸上过。在他脸上,永远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他尊重对手,会去学习任何人的棋谱,天目道场高永夏的寝室里,除了棋谱就是棋谱,连一些大大小小的奖杯都只能堆在床角。高永夏也很认真,只要他答应的事,他会做到最好——就好像他答应带队去日本,虽然表面上他答应得那样漫不经心,其实背后他将几个小棋手的棋谱都翻出来看过。所以他才会一口道出李石曾经下过棋中的漏洞。才能够在比赛前对余小桥几人评头论足,并且指点到位。
这些,别人都不知道。别人只知道高永夏的天赋,知道他是一个脾气怪异的天才。
他们知道的,就是高永夏做事,做好了是应该的,做差了是他故意的。
他们看到的,永远都是高永夏那张嚣张在外的脸和毫不留情的手段。
很多人不清楚为什么洪秀英一直都说他很喜欢、很敬重高永夏。因为洪秀英也是有头衔的棋手,棋界地位不比高永夏低。并且在外人看来,洪秀英比高永夏懂礼貌,比高永夏努力,比高永夏好学。
但洪秀英却说:我很喜欢他,尊敬他,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更好学。(注)
可惜大多人只会将这句话当成洪秀英的客套话,从来没有人去想背后的意义。
而现在,那样骄傲,坚韧的人,居然一副好像丢了魂的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天不吃不喝。洪秀英简直无法想象,什么样的事,给了高永夏那样的打击,让他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