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啊。”
清晨,郭洺率领数万大军,从定远拔营,向着南方的滁州行进。
时值乱世,人命如草。
定远城外,年久失修的官道两侧,随处可见森森的白骨、腐烂的死尸,蛆虫蠕动、苍蝇乱舞。
马背上,郭洺一只手握紧缰绳,一只手遮掩口鼻,望着眼前如此惨像,心中长叹一声。
或许上天让自己重生,就是想叫这浑浊的世道早些结束吧。
“造孽啊,造孽。”
周边众将,听自家主帅语带凄怆,似有无限感慨,也纷纷跟着哀叹起来。
郭洺忽然心念一动,故意问道:“各位弟兄,你们可知今日这般光景,究竟是什么缘故所致?”
众将听了此话,一个个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作答。
冯国用毕竟是读过书的,思索了一会儿,率先开口道:“看这些死者衣着,想来都是些逃难的百姓。不是死于饥馑,就是死于兵灾。”
弟弟冯国胜补充道:“也可能死于瘟疫,自古灾荒之年,少不了会瘟疫横行。”
“对,对,我等也是这么想的。”其余人忙跟着出声附和。
一旁骑马的李善长,叹了口气道:“依我看,这些百姓既非亡于饥馑,也非亡于兵灾,而是亡于苛政、暴政。若非元室无道,好端端的天下,如何会弄到这个地步?”
郭洺沉默了片刻,接过对方的话,摇头道:“先生此言虽然有理,却也还未说到深处。依我之见,今日之天下,之所以有此种种惨祸,都是那北虏异种,入主中原之故!”
“泱泱中华,炎黄肇始,夏商周秦汉,数千年一脉相承,何曾被异族夺了天下?奈何那赵宋无德,崇文抑武,以至我衣冠礼乐之邦,竟为北虏腥膻所污,生民荼毒,至今已八十二年矣。”
“想那北虏,自入住中原以来,何曾把我等当成过自己人呢?夺民田以为牧场,掳平民以充驱口,发宝钞以掠民财……入主中原快九十年了,科举也不曾开过几次,北虏的官员,十个里竟有九个不通汉文。似这等荒唐朝廷,不灭何为?”
郭洺说到这里,见周边众将,除李善长、徐达、冯氏兄弟等寥寥数人外,其余个个皆大眼瞪小眼,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只得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将当年赵宋从立国到亡国,三百年中发生的大事件,绘声绘色地向众人说了一遍。
众将大都是些不知书的粗莽汉子,对这些历史故事,虽也曾有所耳闻,但很多细节并不知晓。
当听到靖康之变,徽、钦二帝被金人掳走后,纷纷大骂道:“该!该!这样的昏君父子,就该如此下场。只可怜百姓无辜。”
听到岳飞北伐未果,被冤杀于风波亭,大伙则无不咬牙切齿,甚至潸然泣下。
最后,在听到张弘范带领元军灭宋,陆秀夫背着少帝跳海,十万军民厓山殉国之事后,所有人的情绪都被点燃了。
“该死的鞑子,和我等祖宗竟有如此血海深仇!”
“俺今后若是遇到鞑子,绝不会轻易放过!”
郭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忙趁机引导道:
“诸位,你们要记住,如今我等兴兵举事,上合天意,下顺民心,绝非造反,而是为了驱逐北虏,光复神州!”
“驱逐北虏!光复神州!”
“驱逐北虏!光复神州!!”
众人情绪激昂,纷纷怒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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