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孟聚一向自认为见多识广、阅历丰富,骤然听到沈惜竹的要求,他还是深受震惊,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他才讷讷地问:“为什么?”
沈惜竹粉脸绯红,她很认真地说:“如果妾身说自从洛京见面,妾身对大都督就一见钟情,自那以后,妾身一直仰慕大都督,日夜思念,以致不能自已,主动上门求嫁——这样,不知大都督会否相信?”
孟聚也很认真地想了一阵,然后他摇头苦笑:“虽然我自信相貌还算过得去,但肯定没到那种倾国倾城的地步,能让姑娘一见倾心,而沈姑娘你怎么看也不像花——呃,那种很世俗的女子,所以,这种拉低你我智商的话,大家还是不要再说了吧?”
沈惜竹嫣然一笑。孟聚的用词她有点搞不懂,但那意思却是明白的,她再次屈膝道福:“正是如此,大都督不但英武,聪慧明睿亦是远超常人。在大都督面前,妾身不敢以虚言欺之。大都督,您是北魏最大的镇藩,将来归顺大唐以后,您恐怕亦将成为大唐最大的镇藩了。”
孟聚摇头,他笑道:“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将来倘若大唐能一统天下,让万民得享安乐,那孟某也乐意解甲归田,归隐山林,耕读养老,去安享太平盛世。”
“大都督有意功成身退,高风亮节,委实令妾身景仰。只是即使大唐收复了中原,北方边患依然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大都督乃天下闻名的抗魔名将,镇守北边的擎天巨柱,即使您想要解甲归田,陛下也肯定要挽留的,大都督想要退隐山林,只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沈姑娘这是恭维我了。大唐名将如云,猛士如雨,哪里用得上我这个前朝旧人?话说了,就算我成了大唐的镇藩,可这跟姑娘今天的来意又有何关系呢?”
“大都督,您在北府任职,我们沈家的情况,您也是该了解一二的。我沈氏先祖创建北府,百年间群贤辈出,历代曾出过宰相、尚书、断事官、大将军、御史中丞,根基深厚,人脉遍布朝野军政,与皇室同气联枝——不是妾身夸口,要说底蕴丰厚,人脉畅通,除了皇室以外,我们沈家在江都若说第二的话,那还真没人敢称第一了,与我们沈家联姻,绝对不会有辱大都督您的身份。”
孟聚连忙谦逊道:“沈小姐言过了,倘若能有机缘,那该说是孟某高攀才是。但孟某也奇怪,象贵府这样的簪缨世家,怎会看得上孟某这样的粗陋武夫呢?要知道,我在大唐那边既无人脉也无根基,完全是一个外来户。江东世家,最重门第,你们怎肯与一个北地的降将联姻?”
“大都督,您何必妄自菲薄呢?您虽非世家门阀出身,但您拥有更真实的东西,那就是实力!大都督,您是当世第一名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拥兵十万,是北地最大的实力军阀,坐拥六镇五州三郡之地——这样的身份,与我们沈家堪当门当户对了。我们两家联手的话,对大家都有莫大的好处。”
孟聚还是摇头,虽然沈惜竹竭力强调自己很有实力,但他还是委实不怎么敢相信。他当然知道自己有些实力,但自己崛起不过区区数年,坐拥数州、几万兵马的实力,放在常人眼里是很了不起了,但若是放在那些积累数百年世家豪门眼里,估计——也就跟个山西煤老板在摩根、洛克菲勒家族眼里差不多吧。如果说摩根家族的哪位千金看中了煤老板的“实力”,主动跑去山西向他求婚,这种事,孟聚喝得再醉都不可能相信的。
他琢磨了一下,问:“沈小姐,今天你所提之事,是贵府家主的意思吗?”
沈惜竹娇躯微颤,她侧过头,笑道:“当然,妾身既然亲身前来了,难道我们沈家的诚意还不足吗?对这个,大都督为何还要怀疑呢?”
但这时,刑案官出身的孟聚却是立即看出来了,那一瞬间,沈惜竹眸子微微一缩,眼神不由自主地回避了自己——她在撒谎吗?
孟聚不动声色,他问道:“姑娘的诚意,我自然是明白的。但我们这样私相授受,似乎并不合乎礼仪,传出去对沈小姐您的清誉也是有损。婚嫁大事,还是要讲究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的,不知贵府正式的说亲媒人什么时候过来呢?”
沈惜竹愣了一下,她丹唇轻启,嗫嚅几下,强笑道:“这个。。。大都督,这次的事,与您所想的,略有些不同。沈家是朱门世家,有些面子还是要讲究的,我们不便主动向大都督您提起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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