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升起了一轮月亮,像纸做的一样,沉默的贴在天边,如银练的月色淌了下来,浸透苏家院子,洒在苏家众人薄云惨淡般的脸上,而那一双双眼睛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苏习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勋坐在四方桌子的上位,嘴里叼着旱烟杆子,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一股白色的烟雾自旱烟口子袅绕升起,像是皮影戏般,遮得苏勋一张枯槁的脸绰约。
一直哭嚎的王翠竺也没哭了,有气无力地瘫在椅子上,正被二嫂子张氏伺候着喝茶。
苏可夏将众人神色都瞧了一遍,小心翼翼地靠向正坐在苏习凛旁边哭泣的杨氏。
一声叹息打断了屋内的沉寂,桌上的豆大灯火跳了跳,老大苏洲道:“爹,老三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苏勋放下旱烟杆子,冷冷瞥了众人,“治!必须治!老三不能废了。”
苏可夏听到这话,心中大石稍微落了一落,面上神情也稍稍轻松,哪知一旁的王翠竺看到了,咬牙切齿道:“你这个积年!你还笑得出来,你爹都这样了!”
杨氏忙把苏可夏护在身后,“娘,您别气,夏儿她不懂.......”
王翠竺火气蹭蹭冒起来,“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惯着这个挨千刀的瘟神,我三儿能这样吗?我们苏家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你们俩败家玩意儿.......”
说着就抓起脚上的鞋朝杨氏这边扔,杨氏吓得愣坐在原地,苏可夏见状连忙背过身将杨氏揽在怀里,受着这一记鞋。
那双鞋在苏可夏背上撞出闷声,然后落在地上滚了半圈,扬起些微的尘灰,将位置上冷脸的苏勋看得黑如炭,一双眼盯着苏可夏和王翠竺几欲喷火,“够了!三儿还昏睡着,你还在这里吵吵嚷嚷的,成什么体统!”
王翠竺瑟缩一下,大气不敢出。
苏可夏则是抱着杨氏无声地安抚。
苏勋这才又抽了一口烟,眯着眼道:“三房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三媳妇一个妇道人家是撑不起三儿的药费,你们作为三儿的同胞兄弟,自小长大的情分,血浓于水的缘分,我就想问问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众人心中腹诽着,前句还说必须就老三,后句又扣了个帽子,这说不治都不行......
苏勋将话说完,抖了抖旱烟杆子,将残存的烟丝抖了出来,然后从抽屉拿出一包崭新的烟丝卷好,塞进了烟筒里,吧嗒吧嗒地抽了好几口,就见着坐在桌边垂头的几人,也没听到谁出个声。
苏勋脸色一沉,有些不悦了。
苏勋将手中的烟杆狠狠往桌子上一敲,“吭声啊!平时没见你们这么闷葫芦过!”
桌上的苏洲和苏凌风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半晌,苏洲才支支吾吾地道:“我和爹想得是一样的,肯定得救三儿,刚刚救三儿的路上,我还叫了侄儿他们,说了横竖都是苏家,得多帮衬帮衬.....”
苏可夏在旁边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只听到苏洲慷慨陈词,说了些有的没的,表现自己不抛弃不放弃的忠义性情之外,对于如何解决这事半字都没吐出来过,明显的打太极。
苏勋也是听得不耐烦,拿着旱烟杆子又敲了敲桌,“行了行了,说了半天屁都没出过,我头都被你绕晕了。”
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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