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鸡九十八只……鸭陆拾三只……”挑着油灯认真地写着帐目“羊壹佰二拾九头,猪……不对,猪字怎么写啊?”我咬着笔杆想了半天,算了,画一头吧。我画了一只猪在后面写上陆拾贰,啊哟,不对,那头叫如花的母猪刚下的小猪仔儿忘写了,又在后面画了一只小猪写上壹拾头……
门帘一掀,一个人走了进来,把宝刀往炕上一丢,又坐着发呆。
“练完兵了?”我瞥了他一眼“穿那一身铠甲就不累吗?跟个皮皮虾似的。”
“苏管营呢?”他问。
“听说你要来,早就吓跑了!!”我头也不抬,继续算帐“他说了,他那点俸禄可实在是养不起你的酒量。”
廉方低着头咬牙一笑。
“好了,把铠甲脱掉吧,挺累的-----------他去买酒食了,一会儿就回来。你先坐着歇会儿。”我站起来给他打了半盆温水。
他背着手开始解铠甲,可是后背怎么也够不到。
我走过去帮他,这东西真是麻烦,左一个扣子右一个锁。把整个人包得象个螃蟹似的。好不容易帮他把那一身铁皮甲御下来,我也累得半死。
真不知道,这个人整天都背着百十斤的东西来回跑,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冬天冷夏天热的。
“又在忙些什么?”他问我。
“清点军队里养的那些家畜啊,鸡啊,鸭啊,羊啊……啊哟,”我故意瞪着眼看他,“看见你我才想起来……刚才……是不是忘数了一头猪?”
廉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伸出手就照着我脑袋上拍。
我笑着躲开,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拉到怀里。
“别动……就这样呆着。”他把头靠在我的头发上,舒服地叹了一口气:“让我抱你一会儿,就一会儿……”
苏管营买好了酒,刚一进帐就看见我们两个人抱在一起,舌头一伸放下酒菜,扭头就跑,刚张开嘴想要喊他,他一转眼可就没影儿了。
廉方好象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苏管营的到来,只是这么轻轻地抱着我,一动也不动。
“你又怎么了?”我小声问他。
“是啊,我又怎么了?我是怎么了?”他轻轻地抱紧我,苦笑着把头埋到我的肩膀上轻声说“你告诉我……玉儿,我这是怎么了?”
我感觉到他的眼眶湿热,热乎乎的的鼻息喷到脖子里,他有力的手臂环着我。
我感觉到他的疲惫,也感觉到了他的无奈和心疼……
“我想把你忘了……”他在耳边轻声说“我想好好地去爱婉儿……可是,我却做不到……闭上眼会想你,睁开眼睛还是想你……你说呢,我怎么办才好?”他的手臂轻轻地收紧,把我的腰紧紧揽住。
我不自觉地伸出手臂抱着他,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三年了,你还没有忘了他吗?”他突然说。
我的手臂一下子僵住,抬头盯着他看。
他苦笑着看我,眼神中没有一丝闪避“我廉方空为英雄,沙场上从无败绩,可是……却输给了你……也输给了他……”
“你在说什么?”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三年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别的人。我爱的那个人--------是你。”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自嘲,继而苦笑道:“你以为我又喝醉了?”
“你本来就是醉的。”我推开他冷冷地说道“三年了,你几时清醒过?若这三年来,我为一个人情困-----------那个人也只会是你!!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我转身走出帐篷,把一盆水倒在外面的地上。
廉方,三年了,有的事情,是该有个了结了!
我咬了咬嘴唇,用力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帐里,笑着问他“今天的酒可比上回的烈,还喝吗?”
“喝,越烈越好!”廉方笑了。
我把菜摆好,又把酒打开,倒出一碗,自己先喝了一大口。
天,好辣!我皱着眉咽下去,喊道:“好酒!”
廉方看我喝酒,微微地一怔,一把抢了过去,也喝了一大口。
“嗯,的确好烈。”
“小蜜蜂,玩吗?”我逗他。
“好啊!”他向我伸出手来……
这一晚,我们又象往常一样喝酒打闹,廉方还是象块木头一样,但是我总有办法逗笑他,那个小蜜蜂的游戏打肿了我们两个人的脸。
喝醉了,闹累了,他又躺倒在我的帐篷里。
看着他象个孩子一样慢慢地睡去,我给他盖上毯子,帮他解开头发和衣带,又帮他脱下鞋子……然后穿着衣服躺到他的身边,轻轻地搂住他的肩膀,闭上眼睛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