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象先王爱太后那样?或者象先祖爱华阳夫人那样一辈子只爱一个女人吗?”我问他。
“哼,那是他们蠢!”他哂笑一声,把棋盘一推,作势要再下一局。
我被他的答案惊了一跳,要知道这个人平时对长辈可是非常恭顺的,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是怎么崩出来的?
他在棋盘上落了一子,催道:“该你了……这二位先王都是有道明君,可就是在女人这个事情上不够明白!”
“专宠一人就是不明白吗?……到您了。”我也落了一子。
他冷笑一声,盯着棋盘想了一会儿,这才落下一子“天下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偏偏这两位明主要将个女人宠上天,给大秦留下隐患,却还毫不自知,实为不智!”
我回头四处看了看,确定这个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这才压低声音小声说:“那么依着陛下您的意思呢?”
“世上千般美色,千般好。万种姿容,万样新。寡人何苦拘泥于一人之姿,而弃天下众美色于不顾呢?”他的眼睛盯着棋盘,神情看上去颇为志得意满。
我盯了他落子的手不免诧异“依着陛下您这意思,是励志要包揽天下美色喽?”
“此乃寡人平生之志也!”他的回答是如此地理直气壮!
我突然想起几千年后有个无耻文人说过类似的话,对不同的女人会有不同的爱,如云中之爱,泥中之爱什么的!
穿越千年,这般不要脸的气质却是一脉同宗了!
“陛下志向远大,果非常人所能及也!”我又躬身一礼。
他明显听出我话里饱含奚落,不由问道:“那要依着你呢?”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再躬身一礼,字正腔圆,掷地有声。
“哼,妇人之见!”他又把嘴角一斜。
“那依着陛下您的意思,这女人根本不是用来爱的,就是用来收藏的?”尽管我对他的表情很不满意,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冲着他点头施了一礼。
“非也!寡人就是因为爱,所以才来收藏的!”他看着我微微一笑,也学着我的样子点了点头。
“藏得那么多,消化得完吗?”我的口气也忍不住奚落起来。
“在寡人看来,世上的女子各有各的好处。有的眉目如画,有的声若莺啼,有的姿态婀娜,有的心思聪慧……她们各有各的好处,凭什么你就要求寡人因为爱上了一个人如画的眉目,便不理别人婉转的莺喉?爱了这个人娜婀的仪态,就不能再去欣赏另一个人的聪慧呢?”他也看着我满脸不服。
将自己的登徒子之行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还真是叫人叹为观止了!
我想了半天还是没有足够的理由来反驳他,只得倔道:“那么难道陛下就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的全部吗?不管是她好的还是不好的?”
“为什么要爱一个人的全部?”他把双手一摊,满脸无辜地看着我“世间有阴阳,万物有两极,她有一面好的,必然会有一面不好的。寡人为何要去爱她不好的那一面呢?寡人只爱她好的那一面,而忘了她不好的那一面,岂不是皆大欢喜吗?”
“可是您这不是真爱啊!”我争辩道。
“那么你口中的真爱是什么样子呢?”他把双手往胸前一抱,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就是无条件地爱一个人,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哪怕他长得很丑,又穷,又没本事,又对你不好,你也会无条件地爱他,对他好,为他做一切事情。这样才是真爱吧!”我耐着性子向他解释。
“这是真爱?”他把眉毛一挑,象是看白痴一样地看着我“这是真蠢吧!”
看来真是聊不到一块儿去了。我低头看着棋盘,又下了一子。
“你又输了,喝茶吧!”他得意地一笑。
我端起茶杯来,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喝下去。
“还有那两杯呢,存了半天,都快凉了。”他又提醒道。
我把另外两杯也给喝了下去,感觉心里还在发堵,也难怪,我们两个生活的时代可差了两千多年呢,这个代沟是挺远的。看来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填平了。
算了不跟他费话了!
“唉,女人啊女人。切……”他摆弄着手里的几枚棋子,斜着嘴角,满脸轻薄之态。
这个态度实在是太让人不满了,我不由得生气道:“那么在陛下眼里,女人到底算是什么呢?如果男人从来都不爱女人,那他凭什么……凭什么跟女人……那样?”
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哪样啊?说清楚点。”
“明知故问!”我白了他一眼站起来。
“去哪儿?”他问我。
“水喝多了,我要出去一下。”我一边回答一边作势就要离开。
“站住!”他低着头,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坐下!”
我看着他的表情突然这么严肃,只得满脸莫名其妙地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