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须臾之后,清和宫里一片欢腾,大家全都出了一口气,跪地欢呼起来。
“现在可以进去看了吗?”我隔着窗子问那稳婆。
“可以了,可以了,夫人进来吧。”稳婆隔着窗子喊道。
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榻前,一把握了兰汐的手:“兰汐,你真棒!孩子生出来了,是个男孩儿。”
兰汐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地看了我一眼,虚弱地说道:“夫人大德,奴家要让这个孩子铭记您一生。”
“什么话啊!”我笑道“可不要给孩子说那些个,小小年纪让他背这么重的人情债可不太好。”
兰汐笑了:“把孩子抱来让我看看。”
孩子胖呼呼的,生下来就是双下巴,一双黑乎乎的小眼睛转了一圈,又哭了几嗓子便把眼睛一闭睡着了。
“一看就是个脾气好的,孝顺,不闹人。”我盯着孩子的脸说。
“嗯,比他爹强。”兰汐眼睛盯着孩子的脸,泪却又止不住滑了下来。
我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好生照顾好兰汐夫人,把伞拿来,我得出去一趟。”
“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兰汐问我。
“找个贵人,给咱儿子赐个名。”我接了伞出门走进雨中。
秋淑是个雅人,小园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的寝宫不大,东西也不多,却件件雅致,什么名士的字画,焦尾的琴,上古的玉器,青陶的茶具……平日里吟个诗作个赋,下个棋弹个筝什么的,嬴政喜欢到她这里来,也正是因为她这份雅致。
我踩泥踏水地跑到秋淑门前,对着莫大人说道:“能劳烦莫大人传唤一声吗?我想拜见大王。”
莫大人道:“夫人冒雨前来所为何事啊?”
“兰汐夫人生了,我想给大王报个喜。”我抚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笑着说。
“这……”莫庸大人面有难色。
“是谁在外面?”嬴政在屋里问。
“禀大王,是玉夫人来了!”莫庸答道。
“让她进来吧。”
我向着莫大人施了一礼,在廊前脱掉鞋子进了秋淑的雅阁。
“大王鸿福。秋淑妹妹安好。”
“玉夫人安好。”秋淑低头还礼。
“下这么大雨跑来做什么?”嬴政低着头在棋盘上下了一个子,漫不经心地问我。
“臣妾来给大王报喜!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兰汐夫人刚才给大王生下了一个……侄子。”
嬴政冷哼一声:“给寡人报什么喜?那孩子又不是寡人的。”
秋淑低头落了一子,却忍不住掩着嘴一笑。
“陛下鸿福,从此以后就是大公伯了!”我睁大眼睛重审了一遍。
他漫不经心地低下头看着棋盘,举手落下一子道:“是吗?那倒是好事一桩啊……秋淑,该你了。”
秋淑美人低头下了一子,抿了嘴不说话。
嬴政也只管低着头下棋,明显不想理我。
我干耗了半天,眼看着没人理。
四处打量了一下,却看到碳上的茶水象是快要沸了。
快走几步把茶水取过来,给他们两个人的杯子里各添了一点热水。
秋淑向着我点头施礼,嬴政还是不抬头,一直盯着棋盘下棋。
“秋淑妹妹。”我故意没话找话说。
“夫人请讲。”秋淑轻声道。
“您博学多识,又是个雅人,能不能帮我给这个孩子起个名字啊。刚才我在宫里和一群人吵了半天,我起的名字,他们都说不好听。”
“哦?不知夫人给这孩子起的什么名字啊?”秋淑问道。
“叫春生啊!”
“濮!”嬴政嘴里的茶喷出半口,掩了口呛得直咳嗽。
秋淑赶快取了帕子给他擦拭干净。
“怎么?不好听吗?春天生的,叫春生多好!”
秋淑掩了口,轻声笑道:“好听,取春天万物繁茂之意。”
“是啊,我也是这么说。不过张蒿给孩子取了一个更好听的名字。”
“叫什么?”秋淑忍不住问道。
“叫狗盛!”
嬴政绷不住想要笑,掩了口假装咳嗽一声,绷着脸又催秋淑道:“该你下了。”
秋淑忍着笑落了一子道:“那这个名字是不是粗俗了一些啊?”
“我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张蒿说了,民间都是这么取名字的,说是这样的名字最好养活了。名字贱,孩子就长得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