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金手钏,冷笑不语。
“秋淑妹妹这手钏也不错啊!刚得的吧!”
终于有人留意到自己的行头了,秋淑把扇子一摆,轻声笑道:“一件粗器而已,与雪伊美人的没法儿比!”
“这可不是一件粗器啊!光看上面的掐丝就很是费功夫了,这般精细的工艺,可不是咱们大秦的匠人做得出来的,需是吴楚之地的工匠才能做出这般精细的活计了!”本宫其实对珠宝珍玩还是有研究的,只是平时不露而已,这会儿倒是到了露一把的时侯了。
一听这话秋淑不由得提高了嗓门,淡淡一笑:“玉夫人好眼力!这枚手钏虽然普通,却只清秀在这个工艺上,倒是不如那些明珠翠玉夺目,却只图一个清雅精细而已。”
“那是自然,秋淑妹妹向来最配一个雅字的,连大王都在我面前赞叹妹妹你有眼光有品味呢!”本宫就多恭维几句吧,小姑娘你也不容易,整天省吃俭用的,家底儿也不厚,偏偏还就最喜欢这些奢侈品。喜欢还买不起也就算了,偏偏你旁边那个妹子还那么爱臭显摆,你还真是过得挺不容易的啊。
“夫人谬赞了!”秋淑抿着嘴冲我甜甜一笑。
旁边的雪伊正拿着她那团扇给身边的姑娘们看,指着雀羽上的眼睛向大家讲解这般的翠羽如何难得,要是几岁的雄孔雀屁股上从左向右数的第几根毛儿上才能出这样的颜色,她这把扇子又是揪了多少个雄孔雀的毛才做成的……却突然听到秋淑嘴里崩出来一句“不如那些明珠翠玉夺目,却只图一个清雅精细”的话来,不由得心中暗自不悦,以为是在暗指自己这明珠修饰的鞋子与腰带是俗物了。
我瞥了一眼秋淑放在席子外面的那双漂亮的新履“秋淑妹妹这双鞋子也很精致啊,怎么没学着雪伊妹妹往上饰上一枚珠翠?”
“姐姐你这可就不懂了吧,”秋淑很为自己的新鞋子得意,轻笑一声道“此为黄繶,精就精在那个绣工上,妹妹我就是图着这个绣工清丽精致,故意不去饰那个明珠的,若是有了明珠,这样的花式反倒俗套了不是?”
本宫立马乡巴佬附身,轻声叹道:“秋淑妹妹的确是个雅人,姐姐欠学了,本以为雪伊妹妹那双鞋子精致夺目,甚为少见,倒是没有仔细看您这一双的作工啊……别说,这个绣工还真是很费功夫的啊,还有那个鞋底,依,难不成是空的?”
秋淑使侍儿将她那双新鞋子奉到我的面前来,我仔细看了那鞋底,还真是上好的檀木,仔细一看,鞋底子里面却是空的。透过那镂空的地方看进去,里面象是有一枚银制的小铃铛。这鞋子一动,里面的铃铛便是一声脆响。
我怕她有脚气,当然不会用手接了那双鞋子,只在侍儿手里看了几下,便接着赞道:“果然精致,这个设计也是这么地与众不同啊!的确够精巧!比那饰了珠子的反倒更显雅致了。”
雪伊已经在旁边黑了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难得秋淑姐姐精致,我们这些饰了珠玉的,到了您面前,倒全都成了俗物了啊。”
旁边几个身上佩珠佩玉的,听了这话一个个脸上也都酸溜溜地微有附和之意。
秋淑本就清高,今天好不容易有人欣赏她的清雅,无视她的寒酸了,雪伊却在此时扫兴,不免有些不悦,却依然笑着答道:“妹妹是说哪里话啊,姐姐这些粗器难得玉夫人喜欢,便让她多看了两眼,哪里就衬得你那件就是俗物了?适才玉夫人不是还夸你那物件好的吗?”
“对啊,对啊!此次文信侯给宫里这么多妃子送礼,独独给妹妹你的是最厚的。连本宫都羡慕得很呢!”本宫得赶快再追捧雪伊一把。
雪伊冷冷一笑,道:“那是文信侯识大体!知道平日里要依附着我义父!这才刻意送了这些厚礼来!”
我还没开口,座下有一位贵人突然接了一句:“臣妾怎么听说文信侯与吕相邦向来不睦啊?!”
这丫头是谁啊?我真是太喜欢你这个嘴了。我这心中一阵窃笑,回头一看,可不就是洛英这个二货吗?柳艳用手肘碰了她一下,冲她猛递眼色,暗示她不要多嘴。
可惜雪伊已经听到了,又自冷笑一句:“什么话?这朝中哪个敢与我义父不睦的?文信侯但凡是知道些好歹,就不敢起这个心!当年要不是托着我义父,他能到太后身边当个常侍吗?他能得这番恩宠吗?眼下跟在他身后当个鹰犬走狗的那些人,也不一个个仔细想想!饶是他们眼下这些好处,归根结底都是谁给的?可别一个个地不开眼,兀自不知道好歹了!”
她这句话本来是说给洛英听的,却不知道此话一出,最少得罪了三个人,一个是玲珑,一个虢良人,还有一个就是秋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