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新袜子旁边,倒是还真的很好看呢。
情侣袜,我满意地叹了口气,将两双袜子叠好,放在一起。
看似渐暖的天气,却突然下起了雨,天上阴沉沉的刮起风来。
我听到张蒿在外面招呼着几名宫人将院子里晾晒的东西早些收好,又提醒几个小宫女将那柴草全都搬到廊沿下面来,免得一会儿下雨打湿了又不好点着。
将那些针指活计收起来,青雪又给我煮了茶水奉上,点心上来之后,我让拿下去一半给下人们分吃,自己只取了半碟在眼前,就着茶水细细下咽。
红樱已经走了,身边冷清了一点,却也无碍大雅。那个叫夏芸的小妮子爱说话,总能听见她在廊上一句接一句的,一会儿问这个物件该放在哪里,一会儿又去打听我爱吃什么玩什么,常日里可有什么忌讳。
宫里的人看她有趣,多是有问必答,就张蒿有时故意逗她。越是她问的事情,越不和她说,就逗着她着急。不知不觉的,这清和宫里又热闹起来了。
我吃着手里的点心喝着茶,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
“张蒿,陛下这会儿还在朝堂上吗?”
“是。”张蒿答道。
“晚一会儿回来的时侯怕是要下雨,你把咱宫里那块最大的丝绒幔子给送过去吧,陛下那个辇上的幔子太单薄,万一下了雨怕是会冷。”
“是。”张蒿领命而去。
“顺便把那件锦袍也带上,万一陛下穿得单了呢。”
“是。”张蒿又答。
我听着他一路小跑着张罗,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天黄蒙蒙的,又起风了,风吹着雨丝冰凉凉地敲着窗棂,青雪起来掩了窗子,却听人通传说蒙将军来了。
我心下一惊,赶快整了整妆容迎了出去。
蒙恬将军抖了抖身上的雨滴,进门先施一礼。
“免礼。”我退了左右向前迎了一步,却是一句话也不敢问。
“李夫人找到了……”蒙将军的脸色和今天的天气一样阴沉“她想见您。”
我心底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李大人知道吗?”
“李夫人说,她现在只想见您。”蒙将军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不敢耽搁,转身到屋里换了一身便服,又披了一件大斗蓬
在身上,随着蒙将军快步走出宫门。
马车在一处农舍前面停了下来。
我下了马车,抬腿就往农舍里面走。
蒙将军突然伸手将我一拦:“一会儿不管夫人看见什么,都请冷静。”
心已经吊了起来,我知道容儿的情况一定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可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一家简单的农舍,一张小土炕,一个破旧的小花布。容儿躺在那里,脸色腊黄。
我还没走近,已然泣零滂沱。
我抬手抹掉眼泪,拼命吸了几口气,慢慢地走到炕边。
她的呼吸那么微弱,眉头紧紧地皱着,显然在默默隐忍着极大疼痛。
“容儿……”我心痛地走上前去一把抱住她,却突然发现手下一空。
我吃了一惊,伸手往被子里一摸,却发现她右边的袖管竟然是空的。我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掀了被子。
只见容儿直直地躺在那里,右边的整个袖子都空了!
我吃了一惊,愕然地看向蒙恬:“发生了什么事?”
蒙将军低了头道:“那一晚,三个女子慌不择路跑到一所废弃的农舍里面,那个杀手追上来,一刀杀了那名叫阿圆的女子。李夫人为了护着另一名女子逃走,冲上去死死抱着那个杀手,那个人挥刀向着李夫人身上一通乱砍……”
“好在另一名女子冲上来用手里的石臼砸死了他,可是眼看着那人倒下死了,那名女子也被吓得范了疯病,当时就尖叫着跑了出去。李夫就这么躺在血泊里,直到天亮才被附近的农人发现,救了回去……”
“容儿……容儿啊!”我再也忍不住了,抱起容儿泪流不止。
“公主……”容儿慢慢地睁开眼睛“公主,对不起,那些证物全都被他们给抢走了……连同那具婴尸也一并给抢了去,如今我们手上是一点证据也没有了,阿圆已死,漓妃也疯了,这人证,物证,全都没有了……”容儿又在啜泣。
“没事的,没事的。”我紧紧地抱着她轻声安慰“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你活着,只要你能好好地活下去,这一切全都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