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他一切无虞,只要小心事奉,这个孩子一定可以平安诞出。我当时记得清清楚楚,那同乡还将我口述的事情详细地载入诊案之中。”
“可是不出十日,突然有天晚上有人来传,说那漓妃突然深夜大汗不止,利声号啕,我那同乡赶去事奉了一夜一天,漓妃的病情并无丝毫转机,于第二天傍晚诞下一名死胎,胎儿全身青紫,落地就已经毫无生机了。”
全身青紫,我心下沉吟。
的确,我是见过那个婴尸的,身上满是青紫色的瘢痕和钟太医说的情况完全一致。
钟太医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那位同僚当时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却又不敢声张,只按寻常胎死腹中的方子给那漓妃服下,又悉心调理了几日。突然有一天晚上,有人叫了我那同乡出去,我当时记得清清楚楚,走之前我还与他打趣,问他可是又得了彩头要去领赏了?他还苦笑说眼前的光景哪里会有赏?不要命就是幸运的了,若是有赏定然分我一半,可是回来的时侯,却看到他满脸死气,唉声叹气了大半夜。我也不敢问他,只从他嘴里听到了一句:幸心病狂如何使得?”
“没过几天,那漓妃又意外地得了疯症,太医院叫了太医去看了一回,头天说是病情稳住了,漓妃神智清醒开始大叫冤枉,口口声声说是有人害她,没隔一天,却又疯得更加厉害了。漓妃娘娘就此失宠,被投入冷宫,后来也就下落不明了。”
钟太医说着又深吸了一口气:“我那同乡从那儿以后就终日心神不宁。有一天,他交给我这一卷竹简,告诉我这是他详细记录下来的医案,若有一天他遭遇不测,一定要让我将这医案呈上,为他申冤。我看得他说得恳切,便一口答应下来,仔细替他收好。后来……”
钟太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戚声道:“后来我那同乡被调入军中充当军医,不几天就被军马给踢死了。我知道他死得蹊跷,正想把这医案拿出来找人为他申冤,这个时侯,吕相邦突然派人查封了太医馆,声称有人偷盗馆内药物,要仔细彻查。药馆被封了三日,每个人都被查问了一遍,所有与我同乡一起负责漓妃娘娘身子的人都被带走了,老夫因为只是替他诊了一次脉留的却是他的名,这才侥幸得脱,而他走了之后,所有关于漓妃娘娘的医案全都不见了……小人这才知道下手的人会是谁。”
钟太医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夫人是知道的,这吕相邦是什么样的人,与他作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于是老夫就将这卷案子小心收好,再也不敢拿出来示人,从此装疯卖傻苟且偷生,宫里的事事非非再也不敢去问了,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六年就这么过去了……”
钟太医神色黯哑得如同窗外漆黑的夜,紧紧地皱着眉头象一只年老的兽一样,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夫人,您如今想要怎么办?”钟太医重又抬头看我,眼神却是出奇地淡然“无论您想怎么做,老夫都定然竭尽全力帮您。”
“先生可知此事事关重大?一不留神便没有了性命?”我问他。
钟太医笑了,轻轻地一拈胡须笑道:“士为知己者死啊,夫人前番敢为老夫我承担风险,老夫若还是这般畏首畏尾真就当真是愧对这一把老骨头了,需要老夫如何去做,夫人您尽管吩咐!”
“好!”我将那卷竹简一合,冲着钟太医微微一笑“前番我在众人面前一力保你,宫中已经有人起了疑心,这卷竹简放在你那里只会给你惹祸,所以我会代你保管好。”
我一边说一边将竹简递给张蒿,张蒿转手藏于袖中。
我继续说道:“先生以后每日于太医馆中认真行医即可,日常饮食多加小心,出入往来最好都有人陪伴,您要认真地保护好自己。到了需要你出面的时侯,我自然会去找你,在此之前,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明白吗?”
钟太医目露疑惑,可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拜别而去。
**
望月公主那里还是有好东西的,依着她给我的那个方子洗头,洗了快一个月这头发一天比一天密了起来,再配上她从楚国带回来方子用羊乳配了乳膏每日洗完澡之后拿来涂抹身子,这皮肤又嫩了一些。太阳一毒我也不再象以前一样傻乎乎地顶着日头四处跑了,只要白天出门,带着纱帘的宽沿帽可是少不了的。一双手每天都用蜜油反复涂抹上好多遍,望月师尊都说了,女人的手可是她的第二张脸,若是手不够柔软抚摸起来的感觉可就大打折扣了。
说到抚摸又忍不住两手交叠相互抚了一遍,还好,皮肤是柔嫩多了,只是手还是瘦了点。青雪取了蔻丹给我涂指甲,指甲修好了之后血红血红的,衬着白嫩的手背看上去还真是有点说不出的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