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只鸭子操个什么心?
这么一想不觉回头看着乞儿一笑,自从她改名叫棋儿之后就一直呆在我的身边,平日里她的话也不多,做事也很稳妥,我对她也几乎没有什么防备。当初在永巷的监牢里,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侯,她照着我的样子修饰一番淡然准备替我赴死,当时我就知道,这是一个早已看淡了生死的人,这种人背叛主人的机率是最低的。她没有什么是丢不得放不下的,唯一依恋的大约就是可以有所归属的感觉,而我刚好可以给她。
我低头一笑,道:“陛下也有一阵子没有回宫了,估计朝堂上也忙,后宫里闹一下就闹一下吧,只要别赶上让他瞧见心里烦,姑娘斗斗嘴吵吵架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棋儿抿嘴一笑,低下头继续帮我整理那些布料和衣服样子。
这个姑娘是在宫里出生的宫奴,她的父亲早年是别国的战俘,被俘后一直在宫里养马,因为马养得好,先祖就将一个宫里的伶人赐与他为妻,伶人也是奴,他们生下的孩子自然也是奴。
这个姑娘在这宫里出生,在这宫里长大,她这一生没有见过宫墙外面的东西,她一生下来接受的就是宫中的教育,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忠诚。当那天晚上莫庸奉大王的旨意挑中她替我赴死的时侯,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恐惧或是不满,因为从一出生她就明白,自己的一切都是不属于自己的,包括她的生命。
她的容貌并不出众,骨子里好象对一切都很淡,手脚却是出奇的干净麻利,自从到这宫里来,我就没有见她着急过,所有的事情只要交给她,她都不动声色地处理好了回给我,她这种干净是那种没有痕迹毫不张扬的干净,只是为了做事而做事,没有任何杂琐。
前段时间张蒿忙,有好多次我都让她去往万奇阁里送东西,东西送到了交给了谁,对方说了什么话回来全都交待得原原本本,一句废话也没有,所有的经过却清楚得很,私下里我对这个姑娘十分满意。
我这一个上午把做出来的所有小衣服小鞋子并几个小褥子打点在一个包裹里,又让人去太医馆找钟太医要了一些补品放在一个食匣里,一并交给棋儿,让她给万奇阁送去。
棋儿前脚走,我又和青雪一起整理着余下的几件小衣服和小鞋子。柳少使眼前的身子是越来越重了,钟太医给我说,柳少使的身子底子是很好,怀孕生孩子对她来说本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前些时日误食田七对胎儿有些损伤,再加上她被吓那一回最近也有点小抑郁,如今只要多加调理问题倒也不会大。
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回头想想,这些东西倒不能给她送得早了,她那个人胆小惯了,我早早地把东西给她送去,她指不定又想着我在给她施加压力呢,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着她顺利生产了,我再带着所有的贺礼一起送去,一来她面子上也好看,二来也免得她胡思乱想。
我把布料和棉花铺开,又张罗着给她的宝宝再做几个小褥子。比起做鞋袜这样的活计来说,做褥子要简单得多,我眼看着青雪夏芸和另外两个小宫女飞针走线,量布裁布,铺棉花卷被面。不一会儿,两个好看的缎面小褥子就做成了,明亮亮喜庆庆的大红颜色看着就热闹。我想象着一个肉乎乎粉嘟嘟的大胖孩子被裹在这一团喜气里,就觉得心里很是舒畅。
阿政又要有孩子了,孩子啊……
我下意识地抚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对青雪吩咐道:“钟太医给开的药还有几服?前番时日来说不是吃上一阵子要换方子的吗?昨日他来诊脉却也不见他提?”
青雪道:“昨日钟太医过来给夫人您请脉,还说您的脉象比前些日子要好得多了,气色最近也不错,所以那药方子也没有大动,只说照着这个方子再吃一些日子,先把气血养足了再说。”
闻听此言,我把脸转过去对着镜子照了照。别说,气血是好了不少啊,白里透红的,这个药尽管苦,但总归是有效果的,滋阴补气,先不说能不能让我早点恢复部分功能,最少能美容也是不错的,钟太医真是个人才。
正在对着镜子胡思乱想,却见棋儿又回来了,手里提着的东西一件也不少。我有些奇怪,问她:“怎么了?棋儿,没见到人吗?”
棋儿低下头小声地说了一句:“万奇阁被封了。”
“怎么会?”我心下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