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首座倒地拜俯道:“是,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嗯。”嬴政满意地冲他点了点头,又在拿眼睛看我。
我想了一会儿,也跪下给嬴政行了个大礼,道:“臣妾谢过陛下。”
他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转身走出院子上了自己的大辇。看样子是又回承庆殿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长长地松了口气,幸亏有他在,现在柳贵人没事了,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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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越来越大了,雪伊看着窗外纷纷落下的大雪沉默不语。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银铃似的笑:“怎么了?陛下突然走了,心里不高兴?”
雪伊回过头笑道:“秋淑姐姐你也是,下这么大雪你又过来,叫人看到不定又说什么呢。”
秋淑笑了:“这么大的雪几个人会留意我啊,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秋淑一边笑,一边从怀里取出两个小药瓶来。
雪伊伸出两根涂得猩红的手指,拈起那两个小药瓶子来看,随口问道:“不是有甘遂吗?还要这些个?”
“那个东西,常日里加着,这两瓶东西,关键的时侯用。”秋淑又在笑。
雪伊瞥了她一眼,轻轻地打开那瓶盖小心地嗅了嗅,立时觉得头有点晕,赶快盖了盖子喘口气。
秋淑盯着雪伊一直看,突然笑道:“这几日侍寝多了,看你气色也好了啊。”
雪伊冷笑:“侍了几次寝而已,有那么神吗?”
秋淑冷笑道:“舍不得了吧?”
雪伊用一排玉齿将下唇轻轻一咬:“有什么舍不得的?笑话!在他心里,我只是个能陪着他睡觉的人而已,可那个赵宣玉呢?一句话不说,下这么大的雪他就跑去找她了!这样的男人我还……”
“好了好了!”秋淑赶快一把按了她的手,示意她小声点。
雪伊强忍了气,低声道:“行了,姐姐,你回去跟那个人说一下,我既然要帮他,那就定然会帮到底,让他放心好了。”
“好。”秋淑微微一笑,起身将一个巨大的斗篷披在身上,仔细地掩了面目。
“嘘,从后门走。”雪伊提醒道。
洁白的雪地上,秋淑快步地走着,一串银色的脚印顺着秋池宫一直通向了未知的黑暗里,雪伊盯着那串脚印发着呆,雪越下越大,转瞬将那串脚印完全掩住。
雪伊掩紧了窗子。回到榻上,屋子里燃着的炭火已经被撤到了门边,榻上的被褥有些凉,她蜷了身子躲进被子里。身边的枕头是空的,雪伊闭了眼睛,轻轻地抚着那个空落落的枕头,贪婪地呼吸着枕头上他残留的余味。
“知道我有多爱你吗?陛下?你知道吗……”一滴眼泪顺着她紧闭的眼角滑落下来,一直流到嘴角,那一丝苦涩入了唇,幻化为一丝诡异的笑容凝在她的嘴角。
夜已经深了,这个宫里还有多少女人,发出同样的呢喃。有多深的爱,就有多深的怨,雪掩不住,风刮不走,日日夜夜地啃食着这些年轻炽热的心灵,最终让一腔腔滚烫的思念幻化为暗夜里的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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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屋子里所有的小衣服和小鞋子都收集了一大包,好大一个包袱啊,这孩子三岁以前看来是不用再做新衣服了。
“夫人……”张蒿凑过来小声说“陛下已经派了两名太医去李大人府人去给李夫人诊脉了。”
“李夫人她怎么了?”我闻言一惊。
“没有怎么。”张蒿露齿一笑“是陛下给李大人的恩典。”
我闻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又问:“太医回来怎么说?”
“李夫人确是体虚,本身怀这一胎就是冒了很大风险的,眼下月份大了,时常眼前发黑,其间还晕厥过几次。”
“啊?”我吓得脸都白了。
“不过夫人放心,这一次去给他望诊的都是太医馆最好的医官,陛下还发话了,过上五日便去问诊一次,需要什么医具药物的,只管到太医馆去取,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李夫人母子平安。”
“陛下心好细啊,这般体恤臣子。”
“那是自然,还有一件事……”张蒿看着我一笑,又故意卖了卖关子。
“什么事?”
“陛下给三世子赐名为高,柳少使也升为长使了。”张蒿又笑了。
“这是好事儿啊!”我也笑了。
张蒿看着我若有所思。
“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没告诉我?”我斜着眼睛看他。
“没有了。”张蒿冲着我摇了摇头,可还是忍不住又开了口“那一天柳少使隔着窗子的话,陛下可一个字不落的都听到了。”
“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