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弟子的亲属来探望她们留宿用的,好长时间没人住,望你们多加包涵。”
厉之华道:“师太客气,晚辈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师太恕以僭越。”可圆道:“贫尼成日暮鼓晨钟,手中木鱼口里颂经,一日三餐,皆此聊度,不知能帮公子何事?”厉之华道:“晚辈三人离家出走,朱姑娘的父母不知她和红儿来此宝庵,因朱姑娘成日愁苦忧烦,想外出静修几日。我还有别事去做,需一段时间方归,故想把她二人暂托庇于师太庵中。晚生想天下庵寺皆属慈善之所,故此,我等三人才来赘扰。”
他心想此事需得明说,将来别出其它事端,可圆深知其意后,若听别的风声,便不会宣扬出二女的安身之所。又故说庵庙是行善之地,好让可圆无回拒之辞,然后再以银两为诱,此事方可大成。
可圆听他说完,稍感不愉,迟疑了一会道:“贫尼庵中污乱,不、不是,庵……庵中孤闷,成日间暮鼓晨钟,诵经念佛,朱姑娘只怕在此枯燥,难以久住,况匿隐人家女儿,使其家人伤心着急,不得团聚,这可是拂逆佛祖和观音大士之本意……”
厉之华说道:“朱姑娘在家成日忧心郁郁,难见其欢,师太若不施善相救,不也是拂逆我佛之本了么?”可圆皱眉道:“只是这事有些……”厉之华见他不想答应,心想若再不奉上银子,等人家拒绝后再拿出来,事情做得就不漂亮了。接下掏出十锭元宝,递送上前道:“微薄不成敬意,权当朱姑娘他们两人在此安顿所需,等在下返回,会再次重补。”
可圆见他送给自己一百两银子,当即脸上由阴转情,微一笑道:“公子客气了,本庵却不似别的庵庙规戒綦严,有啥难处大伙儿一起商议就是,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你若送银子与我,菩萨会降罪我的。何况红儿是我表侄女,你们既是她的朋友,在这多住几日也无妨,何必拿钱酬谢?”
厉之华道:“今后晚辈还要重谢。这银两我刚才已说是给观音大士饰光的,师太勿再推辞。”可圆听他如此一说,心想这事还不好帮,半年也难化得一百两。见他出手豪阔大方,心里大喜,佯装推让一阵,终于接了。
可圆道:“朱姑娘貌美聪慧,在家乃金玉之身,于此茅室篷户的庵院成日吃素,只怕委屈坏了她。”
厉之华喜道:“何敢再扰师太,让她二人另立灶台,怎能再使您增添麻烦。”可圆听说她俩不用庵中之粮,心中更加高兴。
可圆走后,厉之华回房将此事向两人说知,二女闻之,皆大欢喜。
厉之华把一百两银子给了可圆,自己所带不足百两,沿途所费,唯剩三十两银子。手中虽有巨金,若自己走后,让她俩去外兑换银子极为不便,让庵中尼姑代兑,也将不妥。想至此,出了房去,将马牵出。
此处距湖州城不足百里,又幸喜天不甚晚,一路疾奔,不消一个时辰,已到湖州。
湖州地处太湖南岸,毛笔和绫罗均为此地特品,天下闻名。打听到了兑银之处,两张银票全都兑了银子,然后挑选了几支毛笔,买了几身华美衣袍,又给朱淑真和红儿买了几身衣裳和脂粉,接又采置炊灶之物和些蔬菜酒食,装了满满两大麻袋。
众集人见一少年身缠巨金,花销阔绰,无不叹异。其中一人见他如此多金银,掉头就走。不久引来五六个人,向人一打听,说那刚才少年早已离去,那人直跺脚怨叹,连连嚷骂,因他刚才见厉之华腰银无数,欺他年少,故引多名同党想于半路强劫,不期对方已离。万幸该伙没有遇到,否则,必然生不由己。
返回庵中,朱淑真怨道:“可圆师太已叫咱两次去用斋饭,不知你去了何处,也不告诉人家一声。”厉之华笑道:“我顺便去了趟湖州,采置些东西。所购之物均为你俩今后所需,你俩在这要住一段时日,今后应单立炉灶,再者你俩不便去集镇购物,让庵中的俗家弟子帮代。我将银票均兑换了银两,也够你们用些时日。”
红儿道:“这几千两银子,若每日买些菜粮,我俩一辈子也用不完。”
厉之华道:“你俩偶时再买些衣衫或脂粉首饰什么的,也用得上。不过这些物品,我也一并给买了回来,免得你们不便外出。”说时将衣饰诸物均拿了出来。
朱淑真见他竟给自己买了衣衫和脂粉等物,心里喜道:“厉郎对我情深至微,苍天真是待我不薄了。”
厉之华道:“一个大男人买这些物事,真令人羞窘,我也是突加想起,好在买过就走。这几件是买给红姑娘的。”
红儿见每件均华贵美丽,寻常婢女丫头哪穿得这般色彩光艳的服饰?穿着起来,显然象位富家小姐。心中大喜,不由感动,说道:“公子心中还想着红儿,红儿不胜感激。这些衣衫如此华丽光艳,我哪敢穿在身上,送给小姐穿才合适。”
朱淑真道:“我们既是好姊妹,今日我穿什么,你也应穿什么。”
厉之华笑道:“买衣衫均是钱百万出的银两,何必言谢,只是两位美若天仙,这等粗衣唯恐屈了二位,勉强将就吧。”二女闻言羞喜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