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不划算?豢养妖族其实是本生意经?”刘屠狗边问边向着营门方向走去。
慕容春晓跳下马背,牵马跟上刘屠狗,接着说道:“其实还有一点最是要紧,周天之下人道昌盛,我们视若理所当然,然而追溯上古却并非如此,多的是妖魔横行、以人为食。即便是如今,若赶上战乱或是大灾大疫之年,有些地方仍旧难免人道衰微、沦为妖魔觅食之所。”
“圣人高姓传承圣祖教诲,秉持人道尊严,向来排斥异类,最是清高不过,绝少有豢养妖族的。道门亦大多如此,灵山专设有一座伏魔岭、一座东狱殿,用以镇压邪魔外道,也因此为天下门阀特别是高姓所重。”
刘屠狗闻言,颇有些恍然大悟之感。
难怪《乱世歌行》里就描绘有魑魅窥视、猛虎食人的恐怖景象,想来是魔门北宗的前辈有感而发。当日任西畴敲响人头鼓,仅以《乱世歌行》神意便降服了赤虎,怕是此曲本就对妖族有震慑之效。
也难怪那灵山东狱殿主姚太乙如此牛气,如今看来可不全是天人剑带来的底气。
再一细想,大哥和只闻其名的云州妖王这两位神通妖王除外,他曾见过的成了气候的妖族,只一个阿嵬修为最高,然而这夯货开灵智纯属机缘巧合、误打误撞,无心纸、阴山龙气和得遇仙缘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否则如何养的出来?
其次便是杨雄戟的雪蹄绿螭兽、窦红莲的鬼面金眼狰、萧玄旗的山魈和余老大的金狮了。这里面,杨雄戟是跟他刘二爷学的、雪蹄绿螭兽亦是天生异种,窦红莲是魔门南宗门人、行事不依常理,萧玄旗虽在真定老王麾下当差,却是北地游侠儿的野路子出身,怕是也不懂这些,余老大就更别提了,当初老先登左营的几个百骑长中,独他是个短命鬼,已然可见一斑。
至于阿嵬提过的壶仙苏曼声的碧驴、兰陵王拉辇的赤虎,只能说姬室富有天下,不但供养得起,而且能找来甘心做马夫的宗师高手,苏曼声这等神通高人亦是财大气粗,而且似乎没有传下道统,孤家寡人一个,自然可以随意挥霍。
即便如此,据萧玄旗所说,兰陵王拉辇的赤虎是上任御马监总管太监带人杀了大的,捉了四只小的,还留下那只断了獠牙的次品不曾带走,其中怕是亦有这方面的考量。
不过这些都是细枝末节,黑鸦军南下一趟,无论是阿嵬还是雪蹄绿螭兽都不缺资粮。唯独一点可虑之处,便是无论圣人高姓还是道门灵山,对妖族都绝算不上友善。大哥一副病容、枯坐深山,根子难道在此?
慕容春晓见刘屠狗想得入神,探手在他眼前摆了摆,笑道:“相比之下,佛门就没这么多讲究啦,我刚才提到的竹林寺白龙泉,便是因泉水之中有一只疑为龙种的白龟而得名。”
“龙种?腾州西河郡所产的龙驹不也带了一个龙字?可听了你方才所言,想来不过是往自个儿脸上贴金罢了,否则谁家能养得起?”
刘屠狗不以为然地道,说话时还朝慕容春晓牵着的马看了一眼,那赫然便是一匹头角峥嵘的西河龙驹。
慕容春晓摇了摇头:“据说这白龙泉在寺内一口井中,遇大旱不涸,曾有高僧对之求雨,于是天降甘霖,想来还是有些神奇之处的。”
刘屠狗这下才来了些许兴致:“能引动天象,少说也是天赋异禀的灵感境大妖啊,没准儿就有吞吐龙气之能。若果真为龙种,定是罕见的瑞兽了?”
不想慕容春晓却眨了眨眼睛:“传说那白龟唯有身具大气运者大福缘者方可得见,这种吊人胃口的说辞是教门的一贯手段,姑妄听之就好,真有这种宝贝哪个肯四处宣扬?谁信谁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