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桂英的二舅马阳站在了苏义和老邓面前,弓着腰,一脸的沧桑憔悴。
苏义上下审视了马阳几眼,除了别扭的西装,盘在脑后的头发,以及沧桑的面容之外,这个身形瘦削的男子身上看不出太多反常之处。从马阳的目光和神情中,能看出一丝惧怕和紧张,当然,这或许是和他早年间干的那些事情有关。现在是21世纪科技时代,国家一直在打击封建迷信,自然也抓进去了一批人,但如果不是情节特别恶劣的,一般也都不会有人专门去查,除非需要业绩的时候,才会抓几个顶风作案的倒霉鬼去交差。
最近五年以来,由于高等教育的普及和一直以来的大力宣传和打击,这种封建迷信的活动已经少了许多。
也正是因此,像马阳这种早年“走江湖”的人,自然也就落魄了下来,能谋一口饭吃,就算是不错了。
苏义在观察马阳的时候,马阳一直低着头,目光滴溜乱转,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
“放心,我们这次来不是来找你的,所以你的事,我们不会管,也不想管,我们是刑警,不是反封建迷信的。”苏义望着马阳,沉声道,“想必吴桂花已经告诉你了,我们是来找那个马德顺的,三年前的那件事,你应该清楚吧。”
“我……我……”还尚未真正回答问题呢,马阳就开始吞吞吐吐,结结巴巴了起来。
“二舅,你瞧你那德行,我刚才怎么说的,好好配合警察同志,就会保证你不会有事,他们是来查谋杀案的,谋杀案是什么性质你不知道?事到如今了,你能做的就是明哲保身,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一五一十地和警察同志说清楚,你又没参与犯法,你怕什么?就算是参与了,此时不正是你将功赎罪的大好机会吗?!”
吴桂花的这一席话倒是说的很有水平,也表现出了她很高的政治觉悟,她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村官,很多事情她还是非常明白的,也知道她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
她二舅马阳被吴桂花一阵数落,瘦削的身子在风中瑟瑟发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虽然在辈分上比吴桂花高,但实际地位上,却远远不如吴桂花。被吴桂花这番数落,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闷声听着。
“我只是个牵线搭桥的……啥也没参与啊……”马阳苦着脸道。
“别废话了,警察同志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吴桂英说道,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耐烦,仿似对这个二舅十分厌恶一样。
“好,好,好……我会好好配合的。”马阳低着头说。
苏义轻咳一声,说道:“马德顺的事情,你清楚吧?”
马阳嘴唇嗫喏地道:“清楚……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
苏义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先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坐下来聊聊,然后我们再去找马德顺。”
马阳微微一愣,随后看向四周,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桥对面的一处石磨前,指了指那里:“要不……咱们去那吧,也凉快……”
旁边的吴桂花张开嘴,似要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
苏义本想说去马阳家的,但想了想,马阳家里估计有些东西是见不得人的,而苏义也不想看到那些东西,便点了点头道:“行。”
过了桥,来到石磨前。
石磨周围有几张石凳子,石磨上刻着一副象棋的图案,石磨旁边有一颗大树,枝繁叶茂,看来这里是被就地改造成了下棋纳凉的地方了。
众人相继坐下后,马阳有些紧张地左顾右盼。
老邓轻拍了一下石桌,沉声道:“有什么话就尽快说出来,越早交代,交代的越全,对你越有好处,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明白吗?”
最近这几天里,这句话老邓已经说过好几次了,这是一个非常好用的开场白,尤其是对一些心里有鬼的人,具有很强的震慑效果,会让对方开始质疑自己早就想好的一套措辞,继而出现漏洞,不打自招。
“明白的,明白的……”像马阳这种本身就有把柄落在警方手里的人肯定明白这个道理,急忙点头称是。
苏义拿出记事本,在膝盖上展开,略微思索后,问道:“说说马德顺的事情,他是怎么找上你的,你又为他做了什么?”
马阳舔了舔嘴唇,先是看了一眼吴桂花,吴桂花眉头一皱,示意马阳快说。
马阳随后开始讲述了起来。
差不多三年前吧,马德顺,之前马家庄的一户人家,年轻时在市区打拼,在那里买了房子,就定居市区了,然后结婚生子,都在市区,他儿子名叫马青华,死的那年应该是26岁,马德顺差不多快50岁了。
那年马青华意外身亡,马德顺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伤心欲绝,而且心有不甘。
马德顺本身就是农村出去的,他定居市里的时候都三十多岁了,可以说,他的一些想法还是根植在农村中,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听别人说的,在他儿子死后的第三天,原本应该去火化的那天,他忽然找上了我,跟我说了他的想法。
他的想法是,想要让儿子借尸还魂。
但我告诉他,这年头没有什么真的借尸还魂,都是假的,是骗人的,我那时其实都已经不干这一行了……但马德顺很坚持,说就算不能借尸还魂,他也要儿子再世投胎到某个地方,或某个人身上,他们会按照生辰八字,去孤儿院领取那个“投胎”的人,继续当成他们的儿子养活。
他们的这个想法,其实也是没法实现的,但这总归是一种念想吧,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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