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儿,我给你带来了好东西。”
牛初明将手中的白色小碗端到女子面前,碗中是鲜红色的粘稠液体。
瓶儿脸上露出喜色,带着渴望,“牛哥哥,快给我。”
牛初明将油灯放在旁边的木桌上,走到墙壁前,将小碗端到瓶儿嘴边,喂着她喝下碗中粘稠的生猪血。
待她喝光小碗中的生猪血,嘴角挂着一抹血丝,美眸流光,俏脸上带着餍足感。
在屋内昏弱的光线下,充满靡靡的诱惑感。
以及,十足的荒谬感和恐怖感。
因为这个“瓶儿”,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而仅是一个长在墙壁上的美人首。
除了一个脑袋和脖子,她并没有身体。
然而牛初明并未感到害怕,反而有些痴迷地看着瓶儿。
他放下小碗,拿来一条毛巾,细心地给瓶儿擦拭嘴角的那抹血丝。
瓶儿俏脸晕红,轻声道:“牛哥哥,你对我真好。”
牛初明胖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道:“你都叫我牛哥哥了,我不对你好,又要对谁好?”
瓶儿“嗯”了一声,道:“牛哥哥,你今天在外面累不累?”
“不累。”牛初明道,不过他还是坐在墙边,絮絮叨叨地和瓶儿说了一堆白天发生的大小琐事。
瓶儿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安静地看着他,脸上神情专注地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话语,不时附和两句,没有一丝不耐烦。
一时说到后半夜,牛初明说得累了,才停下来。
“瓶儿,我每天絮絮叨叨说这么多,你会不会烦我?”
牛初明突然问道。
“不会啊,我很喜欢牛哥哥跟我说话。我每天一个人待在屋里头,感觉很闷,有牛哥哥跟我说话,瓶儿很开心。”
瓶儿脸上带着意犹未尽的神情,看起来确实很喜欢听牛初明说话。
牛初明高兴起来,道:“瓶儿,你真好,外面别人都不耐烦搭理我,只有你才是真好,如果……”
牛初明没有说下去,他想说的是:“如果你不只是一个脑袋,而是拥有完整身体,那该多好。”
但转念一想,若她真有身体,能够自由活动,又怎么会来搭理自己这样一个又穷又胖又丑的家伙呢。
牛初明不再说话,屋内陷入安静中。
屋外寒风凛冽,唯有待在这屋内才有温暖。
牛初明甚至舍不得去睡觉,舍不得天亮。
因为天一亮,瓶儿就会消失,墙壁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斑驳。
似是看出牛初明情绪有些低落,瓶儿善解人意道:“牛哥哥,我给你唱个小曲解解闷吧。”
说着,轻声细语哼唱了起来:
“紫竹开花七月天,小妹妹呀采花走得欢。
手拿紫竹篮,身穿紫竹衫。美丽的紫竹花戴胸前。
采了一山又一山,好象彩蝶飞花间。采了一山又一山,好象彩蝶飞花间。”
她的声音如同黄莺,清脆悦耳,又有些娇滴滴的,似在撒娇,听得人酥麻入骨。
牛初明脸上一红,想到某些方面,又觉得亵渎了瓶儿,赶紧止住。
在瓶儿轻轻的哼唱声中,牛初明想起第一次在房间内,看到墙壁上出现一个美人首的场景。
那时候他几乎被吓坏了,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没有告诉别人。
再后来,就成了现在这个状态,瓶儿成了他生命中的亮光,不可或缺的人。
她能陪着他说话,陪着他解闷,而绝不会不耐烦他。
在别人口中,他就是个牛胖子,唯有在她口中,他才是牛哥哥。
牛初明也听过鬼怪的传闻,他知道只有一个脑袋的瓶儿,很可能就是鬼怪。
有时候他也会想,瓶儿会不会害他。
但更多的时候是在想,害就害吧,没有她了,这苦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
只有她,从不会嫌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