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柱香,才与魏延一起出府。
外面车驾早已经准备妥当,桓易,严鹏,吴懿等人都等候在旁,赵舒只好想众人团团作揖,道:“吾一时糊涂,让诸公费心了。”又上前对桓易道:“亡妻就拜托将军。”桓易急忙答道:“末将敢不尽力?”赵舒再看马岱也在一旁,却不见萧贲,便有些迷惑。桓易看出几分,低声道:“此事并无旁人证据,只好暂时搁下。两人暂都不能重用,萧贲就留在末将帐下,马岱将军也须多留心。”赵舒点了点头,又询问了刘永兄弟的情况,都由李丰,蒋斌陪着一起,也就放心上车坐下。
片刻之后,众将各自归队,几声号角,白帝城中大军缓缓出发。刘备在白帝城中等了多日,终于可以躺在棺材里回去了。早知道他们不肯放过赵舒,还不如就明日一早在动身,害得赵舒现在夜里反而不能睡觉。
容儿入车后仍靠在赵舒怀中坐下,赵舒握着她的手苦笑道:“现在正好随了你的心愿?”容儿看着赵舒道:“我的心愿是和一在一起,旁的都不重要。”停了一下,又道:“不过我的确不赞成你弃官而去。你已经结下很多仇人,也不想想一旦失势之后,当真能有安稳的日子可以过吗?”
赵舒吐了口气,点头道:“的确是有欠考虑,不过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再理会这些俗事。”容儿轻抚赵舒的脸庞,道:“会慢慢好起来的。”
赵舒也希望能这样,不然进了成都,大小事情都让别人代劳,只怕也不好交代。容儿掀开车上窗帘,看着魏延护卫在旁,忽然道:“魏将军与桓将军对你倒是十分忠心。”赵舒淡笑道:“我以诚相待,他们自然也以忠义待我。”
容儿放下车帘,附在赵舒耳边低声道:“若今日他二人中能有一人威望足以弹压众将,你可想过又会是什么一番景象?”赵舒脸色顿时大变,知道她是在说魏延等人现在之所以仍要自己入主成都,是因为他们没有实力掌控全局。若是一朝势力膨胀,只怕也就不是现在这般,赵舒向来不喜欢这样猜忌自己人,语气极为不悦地道:“这样话以后不要再说。”容儿不想赵舒是这样反应,先是一怔,随即泪眼汪汪地说道:“你又当我别有用心在挑拨么?”
“不是。”赵舒急忙用力抱着她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他二人与我恩若兄弟,以后这样伤感情的言语,你不要再说。”容儿将脸别到一旁,擦拭了眼角流下的泪珠,低声道:“我以后不再说就是,不过你呀,对人总没有多少防备之心,总要吃亏的。”赵舒淡淡一笑,伸手帮她去擦拭眼泪,道:“不要说这些了,让我搂着你休息吧。”容儿点头靠在赵舒的怀中闭目入睡。赵舒心中却被她的几句话搅得不安,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就没有人可以相信了吗?
各郡的新兵在整编之后,基本上都陆续谴派归郡,护送刘备梓宫入成都的,只有不到三万军马,却都是精锐之士。沿途各郡县,早接到通知,官吏都准备好粮草供给,还要在刘备灵前磕头痛哭一番。
大军一路西行,不日又至巴西城下。自从太守阎芝入朝之后,郡中就暂由马忠代为处理,知道是刘备丧队,也率郡中大小官吏出城远迎。为了赶快回成都,赵舒与魏延商议,所过郡县都不停留,绕城而过。
可是赵舒另有要事托付马忠,是以大军在巴西城外扎下营寨,停留一日。先让马忠等人拜祭过刘备,赵舒才召他一人入帐相见。马忠行礼已毕,乃道:“恭贺将军除去孔明,独掌大权,大汉江山光复有日。”
赵舒笑道:“将军过誉了,以后还要将军费心相助才是。”马忠急忙道:“将军但有所命,末将万死不辞。”赵舒起身又上下打量马忠一番,忽然问道:“吾现在就有一事托付将军,关系国家兴亡,将军能胜任否?”
马忠再拜道:“末将必竭力以赴,有死而已。”赵舒上起扶起他,道:“壮哉,将军!”又退到案前,指着早准备好的地图问道:“南中各郡异族豪强势力甚大,如今陛下新丧,国中动荡不安,只怕会有人萌生叛乱之心,吾欲使将军前往巡抚各郡,不知可否?”
马忠上前道:“将军也是这般想法?末将知陛下驾崩之后,也觉得南中各地豪强必然不甘寂寞,早已经派有心腹前往打探消息。”赵舒听后更是大喜。赵舒能知道南中生变,那是因为熟知历史,而马忠却是靠着自己的判断,不愧是蜀汉后期南方屏障。
赵舒大笑一阵,道:“既然如此,就非将军不可。”马忠抱拳道:“将军明日起程之时,便是末将前往南中之日。末将必不负朝廷及将军重托,让各郡安然无事。”
赵舒又问道:“将军本郡兵马训练如何?”马忠道:“训练纯熟,正需实战。”
“甚好。”赵舒复道:“吾更助将军三千兵马,再有南中各地士卒,将军必然无失。”马忠急忙言谢,又道:“将军能否再置一参军,与末将共赞军务?”
赵舒看了马忠一眼,哈哈大笑,道:“德信未免所虑太周详?”马忠正容答道:“末将虽无二心,但随将军日浅,又掌有重兵,若是旁人嫉言之,将军即便不疑,末将在前方也不心安。今置一参军,既可与末将共商军事,又可宽旁人之心,岂不两全?”
赵舒点了点头,道:“那且吾想想可有合适人选。”赵舒也记得孔明征云南的时候,是分兵三路,除了马忠,还有一人是谁来着?想了片刻,赵舒终于记起,乃对帐外护卫喊道:“速传李恢将军前来。”赵舒又转对马忠道:“李参军原是建宁人,可助将军一臂之力,决非吾有心疑将军。”马忠又忙行礼道:“末将明白。”
少时李恢应命而至,赵舒为他二人简单介绍一番,又对李恢道:“今日召德昂前来,乃有一事相付,万望勿辞。”
李恢自从归附赵舒以来,想是自己知道曾是孔明心腹,对赵舒也不抱希望,都是冷眼冷语相待,现在听赵舒有事托付,也只是淡淡道:“只恐末将才浅智穷,不能为将军分忧。”
“德昂过谦了。”赵舒又将南中之事说了一遍,道:“马将军不是南中人氏,恐多处不明。德昂既是建宁人氏,可与之同往。”
李恢微微一愣,随即问道:“将军是要末将统兵在外?”赵舒点了点头,笑问道:“有何不可?”李恢迟疑片刻,还是道:“诸葛丞相现在仍不知踪迹,将军放心末将领兵?”
“苟为国家社稷,德昂能不尽心么?”赵舒笑道:“朝中多是孔明旧部,若都不用,朝廷岂非无人可用?德昂切不可推辞。”
李恢又思量一番,才叹息道:“末将愿随马将军前往,只是……”赵舒见他答应,急忙道:“只是什么,德昂但说无妨。”
李恢此刻表情十分复杂,犹豫很久,才道:“南中各郡异族豪强势力庞大,就末将与马将军前往,只怕不能如愿。将军早日成都事了,还是亲自南征吧。”
原来是担心不能完成任务,赵舒笑道:“无妨,二位将军前往,须得注意臧柯太守朱褒,益州郡大姓雍闿,越巂夷王高定三人。若此三人还不曾反,可先诱而杀之。”看着李恢神色大变,不禁问道:“德昂觉得不妥?”
李恢猛然摇了摇头,道:“将军神算,想必已在南中各郡安下不少细作。”赵舒才知道自己未免神机妙算的过了头,于是笑道:“正是,正是。不过南蛮不尊王化反复无常,叛而征之,征而复叛,于国甚为不利。二位将军前往,可将其分化,能抚则抚,不能再行征讨。一句话‘攻心为上,攻城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