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意大利来的少年很快便为全校所知,风头赶超炎枫溪,直追银澈。不管上课下课,教室外都挤满了偷看伽隐的女生,让同班的我们深受其扰。
然而自他入学起,就没人听过他说话,也没见他理过任何人,只将自己孤立于现世之外,让人惋惜他喑哑之余,又禁不住仰慕那冰雪风姿。
青枫学园的校区极大,比那人间城市也相去无几,要想在此找个无人打扰的幽静处并不困难。
于是我中午捧了课本,来到一处庭院准备复习。
在伽隐旁边我总是如坐针毡,除了上课,能避开他便尽量避开他。
在他旁边的那种忐忑紧张的情绪,也只有这清幽的自然气息能化解。
正踩着晨霜未褪的草地缓行,忽而一股莫名寒意钻上心头,令我瞬间驻足!
前方不远处,婆娑的木槿花树下,一袭白衣的少年倚树而立,微微仰首望着那从枝叶间漏下的细碎阳光,皓雪堆砌的俊容上镂刻无尽的冷漠。
怎么伽隐也在这里?!
抑下隐隐作祟的恐慌,我正要若无其事地离开,却忽觉双脚一凝,就似在地上生根了一般,全身都僵硬不能动弹。
垂下眼眸,只见面前的草地上,一条长长的影子从脚下蔓延开来,向前方笔直延伸,影子连接的另一端,正是前方木槿树下立着的少年!
对我施术的是他!
慌乱无措的视线,恰巧撞上了树影下少年侧头眺来的目光。
霎时间,无边的惶恐汹涌而至。
我抱着书本站在庭中,眼睁睁地看着少年徐徐转身,从树影中不紧不慢地朝我走来,瞬间绷紧了全身神经!
清风脉脉徐来,拂过只有两人的庭院。
少年沿着影子踏着草浪缓缓走来,银白发丝轻扬,路过处万象俱灰,仿似整个雅庭都化作了冰天雪地。
我浑身止不住地冷颤,在他步步惊魂的逼近下,如脱水之鱼一般喘息。
少年却毫不动容,一双红眸寂静无波,就似要透过眼中看入我心底。
明媚的日光下,连接两人的笔直长影,随着他每一步的走近而逐渐缩短。
无法挣扎,无法逃避,只得目睹少年的渐趋渐近,任由慌乱攫住了全部心神!
就在恐慌席卷全身之时,少年倏忽止住了脚步,毫无预兆地站住了!
血红的眸子,冷淡地投向了我身旁,同时一抹柔凉悄然卷上我的左手。
这一刻,不安的心定了,突然出现的人,正是银澈!
幽紫长衣的少年,悄无声息地站在身边,轻握住我的手,莹紫的右眼迎视着五米外长影另一端的少年,唇开莲花,冰雪的庭院瞬间万象回春。
不动声音与神色,两个少年遥遥对视着,无人能看懂他们眼里的交锋。
一个清冷淡漠,凛若秋霜;一个温雅纯澈,洁如白莲。
同样的绝美,同样的风华,只在这对峙间谁也不肯示弱。
寂静,漫卷了整个庭院。
我眼角的余光,隐隐窥见银澈莹润的左手抬起,无声覆上了左眼的眼罩,不由心下一震,这举动……莫非他要解开左眼的封印?!
前方的少年一脸漠然,眸光淡淡掠过我,转身离开,连接我的影子也缩回他脚下,随形而去。
并非忌惮银澈,只是再留下来也无意义。
明显听见银澈懈了口气,我全身的僵硬也瓦解下来。但因僵得太久,身子酸软,手臂一松懈,怀中的书便滑落在地,虚晃间险些软倒。
双手托住我无力的双臂,银澈恍惚望着少年孤绝的背影,右颊边的一绺银发丝丝漾开,“他就是新来的学生么?为什么对你施术?”
“我也不知道。”摇摇头,我借着他的搀扶站直身子,俯身拾起草地上的书,呼出了全身的浊气,“幸好你来了,否则我真不知道该什么办。”
俊目流转,他轻柔地为我拭去颊边未风干的冷汗,“没事就好,以后小心点。”
先前惊惶的阴云仍盘桓不散,这个少年实在猜测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深夜,满城都陷入沉眠中,市中心耸入云霄的高塔尖上,一袭青衣猎猎风舞。
僻静深巷中,一个妇女忐忑地快步走着,显然对此种阴森的环境颇为忌惮。
“快来看你的孩子……”
身后飘来一道浑厚幽渺的声音,妇女本能地回头去看,却见一个巨大的古式车轮朝自己疾驰而来,当下骇得尖叫,“啊——”
紧闭的双眼蓦然睁开,青影从塔顶一纵而下,风驰电掣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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