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Z

    1

    即使少主身上的衣物都出自奢侈名牌，但眼下这一身休闲运动系的着装，依然使得他与整座城堡格格不入。

    陈管家心知他不可能特地回主塔楼的主居区换一套衣服，也就没作任何提醒建议。

    经过回廊转角，是直通主殿堂的阔廊。

    家仆们站在左右两边的圆柱旁恭迎，黑白服饰，淡金领结与发带，整齐有序，一直排列到主殿正门。

    陈管家的表情数十年如一日，有着恰到好处的尊与卑。

    他看不见少主的神情，只能通过他修挺从容的年轻背影捕捉到优雅的贵族气质。

    因着少主以往离经叛道的乖戾性情，在陈管家的认知里，他做出什么异样的举止都不为奇。所以现在见他如此安分，陈管家内心已经很是难得地松了口气。

    主殿堂一楼大厅。

    唇边的弧度消弭之前，眼角的余光已将来人的身影摄入视线范围。房爱音停下对女仆的细语交代，微侧转身，与殷流正面相照。

    淡色唇妆，笑未露齿，贵妇而不慈母。

    他的目光无声掠过她与她身边的女仆，桃花眼里藏着某种问候，转瞬即逝。踩着楼梯上二楼。

    陈管家向夫人问安后，跟着少主上了二楼。

    水晶悬灯，淡金地毯。

    陈管家停在城主书房门外，帮他们关上书房门，尔后往门侧边站。

    2

    父子相见，没有称呼，没有任何尊上的举止。

    “费列中学在教会你以危险手段破坏订婚宴的同时，还教会了你省略对自己父亲的基本礼貌吗？”

    “我想…”殷流把双手收进卫衣口袋里，若有所思，“我是自学的。”

    手中的钢笔被放下，殷乘风抬首看他，语气不怒而威：“礼拜一开始去初池上学。”

    他没立即说话，而是往左边的休息椅坐下，长腿自然伸展，交叠。

    “作为听从安排的条件，我要求今后独自住在倚湾塔。”

    殷乘风重又低下头批文件，“我不记得自己曾应允过你有提条件的权力。”

    “我也不记得自己有义务一定要得到你的应允。”

    短暂的沉默。

    “你的要求可以被满足…”未待椅子上的人感到疑惑，殷乘风又补充了一句，“而作为得到满足的条件，我要你尽快去向俞家赔礼道歉。”

    殷流抿唇讽笑，他就知道，必定是一环套一环，这才是父亲的作风。

    “难道你以为俞家叛不叛变，真的在于我道不道歉吗？”

    “叛变？”笔尖顿住，殷乘风抬头，眯眼瞧他，若有所思。

    “别，别用这种困惑的眼神看着我，我承认，权力角逐这些知识，是费列中学教我的，不是自学的，”他站起身，“好歹是号称‘名流摇篮’的一间国际学校，总要教点东西给学生不是吗？”

    他说着，转身往外走，“当然，心情好的话，我还是会去俞家城堡一趟的。”

    书房门被关上，殷乘风盯着门背的雕饰，钢笔尖的墨水在文件上晕出一小圈黒迹。

    叛变…是的，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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