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把我招进来的,但这不等于我什么都得听你的。”
“那你是不是应该讲一点情面呢?”
“情面是要讲,但我总有权利考虑一下吧?”梅斯柏不肯让步。
“你还考虑什么?道理都跟你说明白了。”龚连生偏要他唯命是从。
偏偏梅斯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竟说:“你说的道理并不全面,所以我得再考虑。”这在龚连生听来,就等于是一定要告状了,于是终于揪住梅斯柏的衣领,在他腹部擂了几拳头。梅斯柏连忙弯下腰来,并本能地用手护住腹部。
龚连生打完梅斯柏就气哼哼走了。在他看来,自己这几拳头似乎算是轻的,应该不会对梅斯柏造成什么大的伤害。殊不知梅斯柏根本不经打,就这样被打垮了——他觉得小腹部一阵绞痛,而且还头昏脑胀的。
梅斯柏本想回去,可发现自己已经浑身乏力,根本走不动了,只好靠在一棵银杏树上休息,希望自己能够恢复体力。可是,被风一吹,他竟吐了。然后就觉得眼前一黑,似乎五脏六腑都要挪位一样。他相信自己一定是得了什么急病,于是痛苦地闭上眼睛,只有听天由命了……
恍惚中,梅斯柏听到一阵嘘嘘声响,知道有人已经来到附近。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原来是一个人在附近草丛中撒尿。他不敢耽误,便打算向那人求救,于是就嗯了一声。
那撒尿的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是个司机,叫罗杰华。他和同一公司的厨师陶喜竹是去月宫湖看水产的。这时候正驱车往回赶呢。因为一时内急,就停车下来方便了。
罗杰华听到梅斯柏的求救声,不由得扭头看了看。朦胧中见梅斯柏那痛楚的样子,便走了过去。
“喂!你没事吧!”罗杰华动了恻隐之心。
“我恐怕不行了——”梅斯柏有气无力地说,语气显得很可怜。
“你到底怎么了呢?”
“我头晕,肚子痛,还想吐……”
罗杰华一听觉得事情严重,便摸了一把梅斯柏的额头,发现好好的,就安慰说:“你没有发烧,别担心。”
“那就是凉了胃……”
“那你想怎么办?”
“我恐怕走不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行吗?还是去医院看病呢?”
“我想喝热粥,吃大蒜头;我以前生病就是这样治好的。”
“那好办!我带你到附近的大排档去。”
在车上等人的陶喜竹见罗杰华撒尿用了那么长时间,不得不下车来找。见到梅斯柏的样子,就和罗杰华一道扶梅斯柏上了车。在梅斯柏的指引下,找到一家大排档,并要了一碗热粥和一颗大蒜瓣。梅斯柏还客气地要请罗杰华和陶喜竹一道吃点什么,罗杰华和陶喜竹连忙摆手拒绝了。罗杰华说:“现在你的问题才是关键的,我们什么时候吃都无所谓!”于是就坐在一旁看着梅斯柏喝粥,吃大蒜。
喝过热粥,又吃过大蒜,梅斯柏也就暖了胃,也减轻了头痛。原来梅斯柏只是身体虚弱,再加上着凉了,龚连生那几拳头倒是没有造成什么大的伤害。他准备自己回公司,就谢过罗杰华两个人,并要他们忙自己的事去。
罗杰华还不放心,又问梅斯柏还有没有其他要帮忙的。
“我的事太麻烦,不好再打搅你们。”梅斯柏确实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尽管说出来,没准我就能帮到你。”罗杰华倒是十分热心。
梅斯柏把自己的情况简单地说了,还说自己不想在现在这家公司做下去了,想换一家公司,但又怕没人要。当然,他没有说自己刚刚挨过打。
“你只是会搞机器维修吗?”陶喜竹问。
“我还会搞机械设计。可惜我年纪大了,人家嫌我老。”
陶喜竹和罗杰华对望一眼,两个人互相点了点头,接着又议论了一阵。巧的是,罗杰华两天前曾送人事小姐殷可碧去过人才市场,了解公司正需要招聘机械设计人员,而且在路上把应聘者的上限年龄由原来的三十五岁放宽到了四十五岁。他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招到合适的人,但还是跟梅斯柏说了,并要他尽快抽空过去看看,还给了他公司的地址。
梅斯柏站起身来,又对罗杰华两人鞠了躬,就准备回公司。他把罗杰华两人送到路边他们的小面包车旁,目送他们开车走了后才转身回公司去了。
就在梅斯柏加快步伐回公司的时候,罗杰华又和陶喜竹议论起来。
“今天你还做了一件好事。”陶喜竹说。
“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反正又不花什么代价,最多就是晚点回去。”罗杰华说。
“他要是真的去了公司,而且通过了面试,日后还能做得好的话,那你就算是为老板捡回了一个人才。”陶喜竹说。
“如果他日后当上总工呢,那岂不是我捡来的总工程师了?”罗杰华开玩笑说。
“对呀!没准他就是你捡来的总工程师呢!”陶喜竹不无揶揄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