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救回来的苏想容呆坐在床上,眼神游离,一言不发。沈黎明坐在一边看着她,防止她再冲动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沈延风换了船上备着的白色浴袍,一脸阴沉坐在沙发上,眼神冰凉。
他最讨厌不珍惜生命的人,这世上有太多人想好好活着,却无能为力,可这些有机会好好活下去的人却不明白自己的幸运。
船上的条件有限,苏锦如煮了红酒姜汤端过来给沈延风放下一碗,“喝点吧,驱寒。”说完便端着另一碗去了苏想容的房间。
苏锦如把姜汤放在床头柜上,“喝了吧,没毒。”
苏想容冷笑,“我没死你是不是特别遗憾?”
她脸白得像纸,声音虚弱,挑衅的眼神都没什么力道了。苏锦如第一次觉得她可怜,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就是那种遭人恨的可怜。
“你死不死活不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你该明白,你今天差点害死沈延风,你知道你的礼服泡水之后会变多重吗?要不是你的秘书林华不放心坐救生艇下去,你们可能都上不来了。”
苏锦如平静的看着她,将汹涌的情绪压制下去,“你已经害的苏家父女家不成家了,你还想害多少人才肯罢休?”
苏想容紧紧攥着拳头,冷笑反问,“我害了她们?”她缓了口气点头,“好啊,你不是说苏锦如还活着吗?你让她自己来找我算账,你知道她离家出走,爸爸被气进医院,我是怎么挺过来的吗?你来给她报仇,要抢走延风,我没了他活不下去,我去死,你们不就都满意了吗?”
她说着眼泪涌出来,瘦弱的身子微微战栗,看上去孤单又无助。
苏锦如看着她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倍感恼火,禁不住站起来,质问:“因为觉得我抢了沈延风,就去伤害甜甜?她才四岁!”
“我没有!”苏想容用了所有的力气吼道。
这时林华冲进来,挡在了苏锦如面前,面色不善的沉声警告:“wenny小姐,如果你有证据大可去告苏总,她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请你出去!”
沈黎明随即起身,把苏锦如拉到身后,对林华怒目而视,脸上结着一层冰,是他少有的表情,杀伤力却是一点不输沈延风。
林华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听见争吵的沈延风也跟了进来,看一眼泣不成声的苏锦如,微微皱眉,随后看向苏锦如,“船靠岸了,你们先回去吧。”
沈黎明拉住她的手,“咱们走吧。”
苏锦如忽然想到当年,他带苏想容去医院前也是这样的眼神吧。她被满心的落寞席卷,一时仿佛被人扼住喉咙,难受得想死。
她蓦地停住,转头看着沈延风,眼底有恨有不解,更多的是,藏不住的伤。
“因为她会装可怜,所以就更值得被可怜吗?”
沈延风皱起眉头,看着她的的眼睛,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逐渐蔓延开来,他抿抿唇角,却什么都没说。
这种时候,他能说什么?是或不是都需要解释太多,他……真是没那个心情。有些事她不懂,他也说不明白,就只能随它去。
苏锦如看着他的默不作声,点头,深吸口气,转身挽住沈黎明的胳膊,“咱们走吧。”四个字几乎没有气力。
她很感激沈黎明,没让她此时孤立无援,抬头在心里跟他说了声谢谢,却对上一张灿烂的笑脸,好像在告诉她,不管怎样,都会过去的。
沈黎明紧紧攥了攥她的手,柔声应了一句,“走吧。”
待他们走后,林华很识相地离开了,苏想容抬头,咬着下嘴唇,像有很多话踹在肚子里,却不知从何说起。
沈延风坐在沙发上,酝酿片刻,问:“当年,给苏锦如灌堕胎药的佣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苏想容心中一恸,可怜的表情变得冷硬,目光从沈延风的身上移开转向目前的虚空,好半晌才深吸口气说:“不是。”
沈延风点头,“所以甜甜也不是你找人伤的。”
苏想容抬眸看他,紧紧咬住下嘴唇,一脸隐忍,眼泪还是流了下来,“我只是爱你,爱得太卑微了,爱得只好自己去死!我要是真能狠下心,干脆往wenny脸上泼硫酸何必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