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各自没有表达内心的情感,但毫无疑问,禁星是喜欢他的,而且是那种无可救药,甚至说不可阻挡的喜爱。
他脑海中清晰地记得血色世界赵静的舍身,记得森林的雪中漫步,更记得,女孩儿小心翼翼拿出蜜枣时的羞怯,再往后,则是三族大战冲天而降时,她的通讯,那无助般捂住嘴巴不让禁星看到的猩红。
思及此,念至深,禁星骇然,更多的愤怒,指甲扣在石碑上,禁星用力太过,鲜血已然溢满了石碑,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看着这血色纹理,他眼中顿时出现了慌乱,他可不能让外界的杂物玷污她,连忙用衣袖擦拭。
用力再用力,石碑上的血迹没有被擦拭完全,有一种残缺的美和萧索。
在立这些石碑之前,禁星确实是陷入了空灵的状态,但那种状态是假的,是一种短暂的空白。
思维停歇,以自我为中心,陷入了循环。
站在满目疮痍的禁氏住户区,也不由得禁星失神,最后呆立当场。
那一呆禁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在他醒来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要做的事情。
立春之后的大雪不知在那一日停驻,气温开始回升,皑皑积雪在融化,禁星待在禁氏,时间悄然溜走。
坟茔是包含了禁氏所有人,禁星待在这里,他有些不想走了,以为依旧温暖,仿佛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远去,一起生活。
然而一个人的生活过了许久,他发觉不太一样,所以他漠然,待在了原地。
或许,这不叫呆,这叫静坐。
在自我迷惘了一段时间之后,禁星恢复了自我的意识,跳脱了循环。
他坐在所有的石碑前面,时而大笑,时而大哭。
一天之内,他会有很多种情绪。
世界在眼前,更在心田。
禁星看着这一群坟茔,仿佛看到了一个家族的兴亡。
再往后,他甚至看到了整个莲花地的兴衰。
他不知道这一幕是如何看到的,他的思绪开始飘飞,整个人心神荡漾。
时光不老,我们不散。这是大壮这个粗人说出的一句文绉绉的话语。
没曾想,十六岁一过,他们就分道扬镳。
这些天,他没有喝水,也没有进食。
他不知道这一切,在立碑之后,他想做的就是守护。
生前不能守护,死后,他想尽一下自己的绵薄之力。
昼夜不寐,坐立碑中。
雪融风退,春季来临。
积水遍地,人迹罕至。
他本身是气动境巅峰的修为,之所有能支撑到现在不吃不喝,倒不是说禁星修成了金刚体魄,而是他身体中有潜藏的力量。
先前龙血沐浴改造了禁星的躯体,血液红中带金,躯体更是有了暗金色的保护,其实到这里,他还没有彻底吸收龙血精华,残留的部分在他的四肢百骸之中,骨骼深出。
因为饥饿消耗,因为心神消耗,这些能量自发涌现,补充禁星身体缺失的营养。
先前因为逃窜,他还食用过大量的丹药,有部分的药力没有消化,这个时候也起到了作用。
所以,呆立着的禁星根本无需注意自己的饮食。
他整个人的身躯越来越消瘦,到最后紧贴合身的劲装变成了宽大的袍子。
他还是那个端坐的姿势,没有丁点改变。
时间悄无声流走。
眨眼之间,两月已过。
一样望去,除了禁星宽大的衣袍外,丝毫看不到禁星的躯体。
这天,莲花地一片震动。
禁星仿佛没有听到,他整个人恍恍惚惚,陷入了一个他自己或者外人都不懂的境界。
在禁星身后,震动之中原深渊沟壑裂出一个缝隙。
一条黑芒刹那而出,激射苍穹。
十分之一息的时间,裂缝便愈合。
轰隆一声,禁氏住户恢复平静。
“哈哈哈……”
一声长笑,黑芒轰然坠地,啪嗒一声,一头黑虎闪现。
吼叫一声之后,这头黑虎变成了道童。
这就是在原始森林中修习兽王之道的异兽。
兴奋踏步之后,他回顾四周,揶揄道:“道爷又一次出来了,啧啧,还是外界的空气舒心啊!”
“咦?我怎么闻到了禁星那小子的味道?”
道童转身,一息之后他就锁定了那人坐立之处。
只是相比兴奋,道童一怔。
因为先前端坐的这人虽然气息与禁星一致,但体格不一样。
似乎更加的瘦弱?
而且最令道童犹疑的是,这人的头发跟他截然不同。
竟是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