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说了。只要一看到在反常的华老师面前桑宁无措的样子,他就觉得应该告诉桑宁她或许就是月见的事。
华老师对桑宁的态度的确让人觉得很反常,可是想想月见那似乎也就不那么反常了不是吗。
显然华老师知道,那个水神表哥也知道,不该只有桑宁一个人不知道自己的事。
他倒没傻到去撞枪口,趁华玉盏走开才远远对桑宁招手,看她一溜烟的跑过来,有时候还真觉得她像个小动物。
“找我?”
“徐舰跟班里的男生打算今天晚上拍摄祭典,这件事你要不要跟华老师说?”
桑宁半是愕然半是了然,张着嘴巴一脸“又来?”的表情。
“还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桑宁你记得月见吗?”
桑宁点点头,她当然记得,水泽村的事情结束时千年前那段真相是徐舰给她讲的,徐舰这人说话一贯的添油加醋说得那叫一个夸张,所以她对月见的印象很深。
――她那时没有办法想象华老师象那样宠着一个女孩子,只觉得徐舰描述的跟她认识的华老师如同两个人。
那时想着华老师对另一个女孩子的好心里会有小小的别扭――觉得跟自己无关,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多想什么。可是现在不管是因为什么,华老师对她,也,那啥,她的确很无措,可是这时候再想起月见,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一个是全心全意的呵护,一个只是发情期作用下的一时兴起……她想至少华老师是对她有一点点意思的,哪怕一点点呢,因为他在发情期之前就偶尔会对她很好了啊,虽然时远时近,但那偶尔也是存在的。
就只是,比不上月见。
桑宁的表情杨丰旭一时看不懂,他不知道为什么一提月见桑宁就显得很低落,难道她已经知道了什么?但知道了什么也不必是这种表情啊?
“那你知不知道那个月见……”
“月见怎么了?”
桑宁想问,杨丰旭却突然不说话了。他看着自己身后微微冷汗,桑宁一转头就看到回来之后没见到她人的华玉盏已经找过来,盯着杨丰旭的目光有那么一点,吓人。
――雄性,而且还是跟目标对象同种族的雄性。
杨丰旭只觉得鸭舌帽下那双眼睛明明隐匿在阴影里却仿佛灼灼的发亮,灼热却又冰冷,闪着银色的刀子似的光。
“啊,杨同学原来你在这里!”杨丰旭突然被脖子一勾,曲小路不知打哪儿冒出来,勾住他的脖子拉着他就走――“来,快来帮个忙。”
他可不能让学生被血溅当场啊~~
“等一下,我还有话跟桑宁……”
――不等!还有话呢,当心有话说没命讲啊!
曲小路拉走了碍事的,华玉盏才走过来,脸上已经全然不见了刚才的神情,只是一脸溺死人的微笑说:“那边烤了红薯,你要不要先去尝尝?”
虽然在渐渐习惯了现在的躯壳之后桑宁已经不那么吃货了,但想到香甜的烤红薯她还是忙不迭的点头,跟着华玉盏跑了过去。至于有些事,只要不去想就好了。
桑宁吃着烫烫的烤红薯,面前突然走近一个人,居高临下地站着,只瞥了她一眼。
“华老师,我有话跟你说。”
是,齐霏老师――桑宁嘴里一大口烤红薯一时全咽了下去狠狠的噎了一下。
华玉盏拿了瓶矿泉水给她,看着她喝下去,顺了气,才稍稍抬头,只是依然没有直视她,“什么话?”
――他那意思竟然是叫她就在这里说?
齐霏握着拳,指甲都嵌进了肉里――“请你过来一下,可以吗?”
她还从没有这样低身下气,居然要她把话说到这份上――她不懂,华玉盏以前不是这么不解风情的人!
华玉盏微默了片刻,又拿了一个烤土豆递给桑宁,悠扬悦耳的嗓音温柔的说了句:“小心烫,这回别噎着了。”
这才起身,“去哪里?”
齐霏转身就走,脚一瘸一瘸的,华玉盏却没有伸手来扶,心里顿时就一阵委屈。
她仿佛赌气似的一句话不说一直往前走,华玉盏却不想走的太远,他停了下来,“就在这里说吧。”
齐霏也站住不动,缓缓深呼吸了一会儿才转回身来,盯着华玉盏说:“拿掉帽子!”
嗯?
华玉盏只是奇怪了一下她的要求,但齐霏很坚持,“拿掉帽子!”
他犹豫了一下其实并不怎么想拿掉,现阶段他的状态不太稳定,眼睛有时候会变回银色。不过齐霏一副比他更不稳定的样子,他还是摘掉了。
齐霏看着他,他那妩媚细长的眉眼,那曲线悠然的身姿,那周身的闲适优雅的气度,这一切都那么符合她的理想,这个人怎么可以不属于她?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他的关怀备至表现得足够明显,总有一天他会主动,他身边并没有比她更好更适合他的人了不是吗?
她不甘心就这么输的莫名其妙,干脆挑破那层窗户纸,“华老师,我喜欢你!”
她盯着华玉盏,见他脸上没有一点不高兴的神色,反而还浮上一片欣然的笑容,开口却说:“我喜欢桑宁。”
他说得那么荡漾,那么得意,好像只是把这件事从嘴里说出来都让他无比开心。
齐霏怎么也没想到听到的会是这句话,一下子被噎住了。
――就这样?连个对她的回复也没有?就只是他喜欢桑宁??
一阵恼羞成怒的情绪猛地窜起来,“她是学生你是老师!”
华玉盏一点也不在意,依然悠悠然地笑着说:“现在是,以后就不是了。”
“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被学校知道了会怎么样!?”
齐霏语气里已经带着威胁,华玉盏的笑容微微收敛,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她话里的内容,但对于这威胁的语气就不怎么开心。
他脸上的笑容仍未褪净,却带出那么一点皮笑肉不笑的味道,两手插着运动裤的兜漫不经心地说:“不管你搞不搞得懂,我可是为了桑宁才在东大当这个老师。如果这件事有什么麻烦,那倒是很好办,我只要不当这个老师就好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你都已经是教授了,怎么可能你说走就走,这是你的事业,是……”
在齐霏看来大概完全不能理解,好容易拼到教授这个职位,怎么可能放弃得了?就算要去别的学校,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前途一点影响也没有……
――不,如果是华玉盏的话。
他是考古界的“华助教”啊,谁都知道在考古界遇到难题就找卢教授,因为卢教授身边有华助教。没有他不敢下的墓,没有他解不开的迷。他当助教的时候就已经如此,而去年考古界的大丑闻却揭发了闻名于世界的考古专家卢教授常年压榨窃取华助教的成果,他的一切成就几乎都来自于华助教。
这也是卢教授一离开东大,华玉盏就被破格提升教授的原因。
可是东大的考古已经不行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转到了民俗专业,但显然他去别处反而更有发展前途――
看着眼前华玉盏只是略一耸肩不再多说转身离开,齐霏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他真的会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