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市长,我们马上照办!”汪局长说话干净利落。
这时金木才关注后面摸着门、不知进退的人,昏暗的灯光下隐隐约约、横七竖八飘着几根稀疏的头发,几乎是屈指可数。可是他怎么跟自己一样胆怯?
再仔细一瞧,“哇,四周围着铁丝网,中间是个溜冰场!哦呵,癞痢头’!”金木差点又脱口而出。
“癞痢头”今天像变了个人似的,唯唯诺诺,胆战心惊,两手抖抖从口袋掏出香烟,递上一支,布施似乎没有看到。
“癞痢头”上前一步把烟送进布施的嘴里,布施嘴角微微地动了一下,算是认可,并用唾液粘住。
“癞痢头”勾着腰,双手捧着打火机,如小鸟依人般依偎到布施怀里。
“叮当”声响后,布施猛吸一口,香烟冒出烟雾。“癞痢头”眉宇间露出灿烂的笑容,仿佛得到皇帝的恩宠,心满意足地退居一隅。
金木看到烟盒上一位美丽的彝族少女“阿诗玛”,扎着头巾,娇嫩欲滴,可爱得胜过小熊猫。只是让金木怎么也没想到,曾经叉腰挺肚的“癞痢头”,中山装显得前短后长,今天怎么点头哈腰,直不起身来,中山装反而前长后短?一前一后的对比,前倨后恭的变化,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几天时间就缺钙?还是被人打伤了脊梁骨?一副哈巴狗模样!那为什么目空一切、满脸横肉、百般挑剔的‘瘌痢头’又变得那么低三下四、和风细雨、柔和滋润,开心得像三月的桃花,他那横挑眉毛竖挑眼的霸道哪里去了?他那张令人憎恶、冷如冰霜的苦脸不见了,难道他真是京剧里的人物,他会变脸?”金木愤愤地想,“看那天吴书记来找他,他颐指气使的样子,我真想一脚把他踹翻。”
这时,汪局长转过身来,把布施批条交给“癞痢头”。批评道:“你办事一贯拖拉,吃拿卡要,孩子是祖国的未来,mayor在百忙之中都能想到一个失学孩子,这么关心下一代,让我们基层工作的同志汗颜啊!在我们单位决不允许再出现中梗阻!”
“癞痢头”连声回答:“是是是!”他如获珍宝、如捧圣旨,退着碎步离开了布施办公室,表演得像鸟儿叨虫、小鸭吞蚯蚓和小狗吃屎那么自如,与生俱来,看不出一点做作。
“哈哈……哈哈……哈哈……”金木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笑得“瘌痢头”一脸狼狈,落荒而逃;笑得布施惶惶不安,惊恐万分;笑得汪局长满心开怀,心花怒放。就连门外的布施秘书也忍俊不住,抿着嘴发出轻微的“哧哧”声,显示了他的存在。
金木为自己第一次装腔作势的表演、淋漓尽致与高手对决的勇气钦佩,发现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在一无所有时就会奋不顾身、勇往直前,不再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山穷水尽疑无路之际,一举扭转乾坤,柳暗花明又一村,实现了绝处逢生。
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金木深谙人的潜能无限。
嘿,垃圾放对了地方它就是黄金,黄金派不上用场,那就是垃圾!
哈哈,秦舞阳算什么东西,他咋和洒家媲美?我金木更不耻荆轲刺秦王的愚蠢做法,可智取的又何必蛮干呢?金木只恨生不逢时,如果能穿越时空,小试牛刀,朕一定兵不血刃,统一六国……
金木怀揣峰回路转、绝处逢生的喜悦,发自内心、源于大脑、联通肠子感谢道貌岸然的mayor,感谢言出必行的bush,感谢付君子、付市长,感谢救世主、感谢大救星,他有从早到晚一刻不停地磕十万个响头、山呼万岁的冲动……
还让金木意想不到的是貌似潘安的布施实在有mayor的胚子,才财双全、红黑两吃、正邪皆通,为自己扬眉又吐气、开心又畅怀,压制住丑陋的“癞痢头”的嚣张气焰。预祝他早点竞选上州长,也可以以毒攻毒,改一改USA的不正之风……
金木手舞足蹈,高呼:“胜利了!胜利了!”
老汪被金木踢醒了,紧张地问:“怎么了?”
“付市长批了,转学办好了!”金木猛地坐了起来,用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
“睡觉吧,别胡思乱想了,副职做不了主,眉毛胡子配像的!”老汪翻了个身,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