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挖煤更加来钱,水英原来的工作必须放弃,水英放弃,不代表此项工作就停止了,这笔钱就不挣了。水英她就是个伟大的管理者,她想到了金木,自然而然就把这项工作交给了金木。
金木有幸变成了奶牛场的长期固定工:周一到周五,早晨上学之前必须砍满一板车草才算完成任务,周末还要追加任务。“读书也是为了工作,现在有工作可做,为什么不干?”这是水英给金木定的基调。
金木就像一个被鞭子狠命地抽着的陀螺,不停地旋转,稍有减速,鞭子就跟上。金木常常自嘲:“几十年前有同志就在我这个年龄到法国勤工俭学,我这是向他看齐哟!”
水英还为金木找个帮手,让多多协助。“在城里找个学上那么难,多多干脆就不上学了,早点挣钱!”水英用手指粘着吐沫,一边点钱,一边自言自语。
这回水英成了孤家寡人,金木不让多多插手,老汪天天盯着吴书记追问结果,连梅花也不得不表明态度:“我刚来上班时,厂里人认为我年龄太小,问我多大,说用童工是犯法的,我吓得谎报自己十六了,才不算童工,总算保住了工作。现在多多才六岁,被厂里发现就要坐牢的!”
“多多又不在工厂上班,怎么叫童工?还会把多多逮去坐牢?你们在龙王山帮我干活,怎么没有犯法?煤矿井下不要女工,我不也成了第一个!”水英似乎理由充足。
“在龙王山那是乡里狮子乡里舞,城里可不一样了,我们龙王山干累了可以歇一下,工厂就不准,谁歇就扣钱,使用童工,是用的人坐牢,不是逮小孩子!”梅花进城务工确实有了长进,她说得金木都不住地点头赞同。
老汪始终是个务实派,在重大问题面前不争论,只是埋头干事。
很快,吴书记让问题迎刃而解。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轻车熟路,多多在她的关心下顺利就读小学,没有金木那么折腾。
由于多多从小自由散漫惯了,水英的家法对多多似乎没有多少效果,加上水英现在全身心投入到挣钱之中,又享受着数钱的乐趣,对多多就放任自流了。
金木好为人师,劝诫多多:“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好好读书,才能对得起吴书记!”
嘿,多多年龄太小,又没有切身体会,他怎么能有金木的感受哟!
多多对此是置若罔闻,有时捂住耳朵,有时以大声吵闹公然对抗:“小哥,你别的不像妈妈,就是啰嗦烦人太像妈妈了!”有时还没等金木讲完就遛走了。好在多多成绩仍在班级领先,金木亦工亦学任务艰巨,无暇顾及,心里默默祈祷多多能够早点懂事,珍惜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
梅花上班同样是干男工的活,和水英一样,脏活累活抢了干,把个三线厂的经理笑得合不拢嘴。终于有一天,因为体力不支,梅花在工作时受伤。
梅花不是正式职工,享受不到工伤的政策。经理一看麻烦来了,翻脸比翻书还快,立即眼睛一翻认不得张老三,让老汪把人领回去,还狠狠训斥一通。
在老汪的一再请求下,出生在南方的经理,念老乡之情,终于发了慈悲,作了让步:“老汪啊,看在你家可怜的份上,打破伤风的钱我给你报销,其余看病的钱只能自掏腰包哪!暂时不开除梅花,先回家自己疗伤,我也不处罚她了,但我们是计件工资,这个月没有完成任务,工资一分钱没有,最迟下个月初来上班,否则只能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