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到了。
四名警察陪着宁择远和断了手的二逼青年去医院,剩下两名将陆小七带回派出所。
其中一个人对宁择远道:“宁律师,你放心吧!陆副支队长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她不会有事的。”
宁择远看了眼车里的陆小七,“手机。”
陆小七不明所以,但还是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了。
宁择远接过她的手机后,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有什么事给陆靖白打电话,在个人收藏里,开机密码……”
他凑到她耳边,说了一组数字。
宁择远将自己的手机给陆小七是因为他的手机里装了定位系统,陆靖白亲自装的,定位精准到三米之内,给她之前他已经打开了。
陆小七下意识的推拒:“我用不……”
宁择远没有理会她的拒绝,甩上车门走了。
陆小七隔着窗户看着男人渐远的背影,心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块滚烫的烙铁,她收紧手指,将宁择远的手机紧紧握在掌心中。
手机上还残留着男人身体的温度。
陆小七咬着下嘴唇,心里那块被硬塞进来的洛铁变成了柔软的夹心巧克力,有点甜,有点酸,有点苦,还有点醉人。
宁择远是她的身世曝光之后,唯一对她好的人。
虽然说话难听,又凶,但不可否认,他对她,是真的好。
也可能是因为他不知道,但遇上这种事,换作别的男人早就和她划清界限了,但宁择远却始终没有真的弃她于不顾。
陆小七无意识的输入宁择远告诉她的那几个数字。
手机解锁。
不需要她费心去找,解锁后出现的页面就是个人收藏。
里面只有两个号,一个是陆靖白,另一个是奚钺
到了警局。
陆小七被带到了审讯室。
这件事并不复杂,酒吧门口有监控,可以清晰反映出是对方先找事。
宁择远不过是出于正当防卫。
做完笔录陆小七就可以回去了。
从派出所出来,正门的阶梯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车型很熟悉,不久之前她才坐过一辆同款型的,是宁择远的朋友,好像叫——陆靖白。
这个名字刚在脑子里闪过,驾驶室那侧的车窗就降了下来,陆靖白探出头,对她招了招手,“上车。”
陆小七拉开后车门坐上去,“谢谢。”
男人英俊的脸隐匿在模糊的光线中,“不用谢我,是择远让我来接你的。”
陆靖白全身上下都充斥着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陆小七很识趣的没有再继续搭话。
果然,怪脾气男人的朋友都是怪脾气。
凭实力单身。
陆靖白还是单身只是陆小七猜的,这辆车的内装冷冰冰的,就是新车拆了个座椅套,连香薰和摆设都没放一个,完全看不出有女主人的痕迹。
陆靖白将陆小七送到了宁择远包扎伤口的医院。
他锁了车,跟她一起上去。
宁择远的伤已经处理过了,警察也撤了。
医院没有病房了,在走廊上给他支了张床,他坐在床边,身上还穿着那件染血的衬衫。
陆靖白走过去,“怎么回事?”
在电话里他就只说了个现场情况,其他的都没说,但从他的只言片语中,他已经能大概猜出来了。
宁择远没看陆靖白,而是看向落后一步的陆小七:“去给我办出院手续。”
“哦。”
陆小七知道他们有话要说,特意支开自己。
她刚转身,宁择远又烦躁的开口道:“算了,你别去了,你去那边站着吧。”
陆小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确定的又指了一遍,“那里?”
“对,面对墙壁,站直。”
陆小七:“……”
他指的是走廊尽头的厕所。
位置恰好,即听不见他们谈话,又不会脱离他的视线。
这男人肯定是故意报复她,这么多听不见他们谈话的位置,他非要让她去厕所外面面壁。
陆小七磨了磨牙,下意识的想怼回去,但看到他腰侧衬衫上的血迹,又忍下了。
乖乖的朝着宁择远指的方向去了。
陆靖白想抽烟,但碍于是医院,已经伸进裤包里触碰到烟盒的手又拿出来了。
他开门见山:“你想帮她平了这件事?”
“恩。”
既然狠不下心划清界限放手不管,那这件事就肯定得解决,总不能一直放任那些人时不时的来找麻烦。
陆靖白:“你对她的身份就没有怀疑过?申市,又有那么多人想杀她。”
申市。
国内黑帮势力盘踞的中心地带。
这几年政府扫黑除恶,那里已经被列为了重点打击地带。
宁择远沉默了几秒,“我会去查,如果她是其中一个,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是律师,在他心里,法律的底线是神圣不可触碰的。
他会守好这个度,不会为任何人破例。
陆靖白看了他良久,薄唇微抿,“希望如此。”
就目前宁择远的态度,明显是对陆小七上了心。
他抬头看了眼鼓着腮帮面壁思过的女人,希望她不会让择远失望。
二十几岁的小姑娘,看着单纯无害,身上也没有小太妹的陋习,应该不太可能会和那个圈子扯上关系。
但人不可貌相。
他接触的,那些以身带毒的,不也有二十几岁,看起来单纯无害的小姑娘吗?
这个社会进步的太快,人却还没有修炼到看尽浮华的状态,所以很多人受不了高回报的诱惑,以身试法。
陆靖白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这件事我会帮你查,有结果了通知你,我先走了,还有案子,要回市局。”
“帮我把出院手续办了。”
“你再住院观察两天,伤口感染了不是闹着玩的。”
和他相比,宁择远这种就是从小养在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折腾的。
“你来躺一晚试试。”
走廊上没有空调,虽然医院比外面的气温低,但这种天气,还是热的人受不了。
陆靖白在这里站了十几分钟,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了。
“行,我去给你办手续,如果有不舒服就给奚钺打电话,他最近一段时间在国内。”
“恩。”
陆靖白走后,宁择远起身朝着陆小七走过去,女人面对着墙,嘴里喃喃自语。
声音太小,宁择远听不见。
走近了才听见陆小七念叨:“活该单身,不懂怜香惜玉,又凶又毒舌,没有绅士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