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一起死罢了。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是个疯子。吴素素,让我一个人去死,别跟着我,离我远点。”
崔淮的眼睛中闪过一抹困惑,用没人能听见的低声自言自语道:“徐怀谷?”
吴素素停住了脚步,眼角泪花依旧止不住地落下。
封长老痛心疾首,走上前去,把她硬生生拉了回来,劝道:“吴素素,你是从小在新雨宗长大的,算是长老我求你了,别过去!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啊!”
吴素素哭得更厉害了。也就在这时,有一个人缓缓地从山下走来,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于是众人都向那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看去,他正是从山脚走上来的徐怀谷。
隔着老远,徐怀谷便冷冷地瞥了一眼崔淮,再扫视一眼在场众人,自言自语道:“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受到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他却视若无睹,依旧跨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一路从容地走上来。看书溂
等他看见在双方之间被崔淮困住的辛邻苑,还有哭得稀里哗啦的吴素素,便什么都明白了。
吴素素对着徐怀谷痛哭着喊道:“求你救救辛邻苑吧!我知道你来历不凡,现在也只有你能救他了!算我求求你,救救他!”
徐怀谷无奈地说道:“我也实在爱莫能助。你没看见崔淮在这吗?他昨天当着我的面,都敢伤我的徒弟,压根就不会卖我这个情面,更何况今天?”
他立住脚,看向辛邻苑,严肃地说道:“况且,对于一心求死之人,没有什么能比死得其所,更能让他安心的了。”
“就像我们并没有权力让别人去死一样,我们也没有权力,去让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活着,对他而言,那是一种屈辱,比死亡更难熬。”
徐怀谷郑重其事地看向辛邻苑,庄严地拱手行了一礼。
辛邻苑笑了,说:“谢谢你能体谅我。你那天说的很对,我不该和你吵。也许我们俩相遇再早一些的话,我会改变赴死的执念。但现在,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请你好好劝说吴素素,让她活下去,我会感激不尽。”
徐怀谷承诺道:“定当不服所托。”
辛邻苑点了点头。
崔淮撇撇嘴,心中不悦,说道:“行了,让你们说了这么久,也该知足了吧。我会把辛邻苑带回去处置,其余人我就不追究了。”
“还有,其余的交接事项,就按封长老之前说的来,不愿加入艮山宗的,废掉修为,驱逐下山。愿意加入的,留下就是。这总可以了吧?”
封长老再次问道:“真的不能保留他们的修为吗?”
崔淮已经很不耐烦了,他没好气地说道:“我已经退了一步了,没杀掉那些其余的人,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
新雨宗弟子之中一片沉寂。多年修为不易,没人愿意被剥夺,因此也就没有人说要下山,那就是都默认愿意加入艮山宗了。
就在封长老准备带着所有人走向艮山宗那边之时,吴素素却突然哭着说道:“我要下山!”
封长老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说:“也罢,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后悔就行。”
吴素素站起身子,用袖子擦干了眼泪,闭上眼,将自身容纳灵气的心湖敞开,那些来之不易的一缕缕修为,便化作灵气,缓缓地从她的身体中流逝,反哺回到天地之间。
她一边哭,一边散去了修为。
封长老带着其余人走到了段右的身边,辛邻苑依旧被崔淮困着,不得动弹。
崔淮眉头紧锁,还是不高兴。
今天的结果,让他并不是很满意。虽然新雨宗就此消失在世间,但是他总感觉并没有复仇过后的那种快感,心口处还是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似的,有点喘不上气来。
但究竟为什么会这样,他也说不清楚。
崔淮指向徐怀谷,问封长老道:“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封长老答道:“他说他叫徐怀谷。”
崔淮心口胸闷的感觉更重了,他不知道这个徐怀谷是不是他所知的那个徐怀谷,有可能只是二人重名,也有可能是此人盗用了徐怀谷的名字。总之,他回去要查清楚。
既然七里山不肯说,就找别的办法查。
崔淮一声令下:“走了!”
说罢,眉心飞剑钻出,他便准备带上辛邻苑离去。
可辛邻苑却冷笑一声,对着徐怀谷说了一句:“记住你的承诺。”
然后他猛地把剑放在自己脖子上,毫不犹豫地自刎了。
鲜血如注,流了遍地都是。
炽热的鲜血流淌在积雪上,连雪也融化了。红白相间,甚是凄惨。
吴素素只感觉脑袋之中一阵轰鸣,泪水就想泉眼一样源源不断地留下,她的视线逐渐模糊了。
新雨宗弟子之中,顿时爆发出了一阵阵哭喊声。
“辛师兄!”
“辛邻苑,你怎么能死!我还欠你两顿酒,该怎么还啊!”
“辛师兄……呜呜……”
封长老喉头微微动了动,那老眼之中,也挤出了一滴泪水。
徐怀谷看向崔淮,问道:“人已经死透了,该留个全尸吧?”
崔淮收回术法,淡淡说道:“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