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采飘逸的气韵。
而映雪骑马,带着莫倾远远跟着。映雪论起骑马,远比霍聆秋厉害,可一想到莫倾还在,加之莫倾自己也说过,不想出什么太大的风头,映雪就这样不紧不慢地前进。
“还是姐姐聪明,早知道在这种风天,骑个马都吹得脸疼,我也带个面具好了。”一时风大,映雪有些抬不起头,山脚下的尘土又格外严重起来,有时一阵风掠过,映雪就只能僵硬地抬头,把眼睛几乎要闭上。
这种大风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映雪,可带伞了?”莫倾不在乎映雪所说,只低了头,感受不到映雪所说的感觉,自然无法理解影响额与风抗争的那种无奈。她的情绪本来就有一些客客气气的疏离,如今掩盖在面具下,更加分不清她话语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映雪在风中还勉强能抽出一半精力去应付莫倾,也算不是手忙脚乱。时而风声渐弱了,她才抽出来个时间,正经想了想才回答:“自然带了……不过若真有很大的雨,这个伞带与不带也没什么用了。”
她话的尾音在骤然抽走了风声的空气中提了一个声调,猛然间发现自己的声音如此之大,映雪也一时有些不适应。不过风停了,这很好,她微微仰起头,看着天空,有纯净的蓝以及大约是方才被风卷来的云朵,有种破碎的飘逸,好像用手揉散了一团柳絮。
“那也是比没有好的。”莫倾亦无所谓,回应一声,不再多言。面具虽然薄,却在时间久了后,还是有些潮湿的、僵硬的不舒服。
所幸不算引人注目,就算有人看过来,也不过是瞥一眼罢了,总归算不上真正的吸引了多少目光,而真就是能够让人注意到的女子,要说也就只有霍聆秋了。
赵胡亥不愿凑得里赵政太近。原本赵政理应是希望看到赵胡亥的,而这个人若是聪明,也不会在这种时候避开。或许是因为不善骑射?这种缘由,也只是猜想罢了。原本他们亦有人以为十八公子不善言辞,没料到他也可以在丹墀金銮前面不改色,对答如流。
谁知道这个十八公子,会有多少张藏匿得太深太深的底牌?
而他却在路过莫倾时,胆怯地笑,露出了一个在众人的目光里,露出一个小小的,微有些弯曲的弧度,已是极限。可他只能看到一张纯银的面具,得不到回应,他却不敢耽搁,生怕被人看出了端倪。匆匆而去,半晌,他有了一个迟来的回首,目光只聚积在远方没有大山遮蔽的天空,与脚下用一条树影斑驳中已被模糊了的线分割。只是他的目光有些失神,反而满腹心思都含在余光里。
余光里,恰是一张耀目刺眼的,银色面具。
明知道就算看,也看不透,看了,也不会有回应,哪怕看不到她的容颜,看不到她的双眼,可还是要看。看到了,是半梦半醒间的迷醉,而若不看,心中只是彻底的空落落一片虚无。
赵胡亥有种自我安慰式的固执,只是没有勇气比肩的固执,不知有多大的用途。
不过天高云淡,秋色蔼然。
有没有雨都不重要,至少现在是个晴天。
若能一直这样晴下去,呈现出的就会是一片山清水秀了。
咸阳有山,只是莫倾没走到过而已。
一个人走下山脚,走上山道,那该是何等的孤独?
幸好如今不是一个人。
队中行人,衣衫多半以艳色为主,又都是单调的,恰好是苍穹之下无所畏惧的颜色。只是莫倾偏偏例外,唯独钟爱一份简单。
不知不觉间,远山也成了近在眼前,山脚平铺在眼前,比远望去更添多了几分细碎的皱纹,亦没由来的决定,灰白的山石有些憔悴。
映雪扶莫倾下马,才刚一下来,衣裙的裙角就有些被草地打湿。莫倾能从空气中嗅出潮湿的气息,大抵是她来自北方,明显气候干燥些的地方,对湿润有种格外的敏感。
山间是有水的。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大概找一个什么借口,是可以先走开的吧?
莫倾这样想着,远远看了几眼赵政与众公子的方向,试图确认。却见除了霍聆秋的笑容中明显有些无聊的意思,却还依旧笑的那么好看,嘴角挂稳,笑成一种习惯。而其他人,早已不见。
这样说也不甚严谨,毕竟陛下带来的女子,也不算多,而这样的白日,想来他也不会耗费什么时间在女子身上。
“映雪?走啊,去走走。”
映雪巴不得这样的提议,当即应下,满心欢喜。
莫倾推一推面具,放到恰到好处,稳稳贴合着五官的位置,她一时在恍惚间有种错觉,好像面具就是她的真容,那样冰冷的、僵硬的、面无表情,冷似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