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振兴家族,便将此希望寄托在兄长身上。”
“可是兄长竟然想征战沙场......这与父亲的期望可谓背道而驰。‘古来征战几人回’,兄长是家中唯一的男子,怎可冒险奔赴战场?且盛国武将世家大多难以长久,只有选择文之一道,才有望振兴家族!”
“可纵使父母以死相逼,兄长也难以作出什么像样的文章和诗作。因此父母便让我代笔,为兄长作诗,并在乡野中弘扬兄长的才子之名,来为他的仕途铺路。”
昭玉轻声道:“但是一场急病,毁掉了你们所有的计划......”
“是的......”说到此处,秦霜的双眼中难以遏制地涌上泪水,语声哽咽道,“病来如山倒,兄长生前如此康健、强壮的一个人,只因莫名的疾病,变得形销骨立......我和父亲母亲四处求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兄长被病魔夺去生机......不过两月,兄长便已气息奄奄,滴水难进,而父母也为此鬓发花白,形若皓首老者。”
“正是在此刻,我提出了那个大胆的计划。我要女扮男装,顶替兄长,替他北上求取功名。”
“我饱读诗书,胸有丘壑。我的才学,我的见识,皆不逊于男子!为何入朝做官,振兴家族之人必须是兄长,而不能是我呢!”
“父亲母亲一开始连声斥责我荒唐。可他们却终究无法放弃让秦家浴火重生的希望,最终同意了我的计划。”
叶冰裳闻言垂下了眼睑,心中沉思:
如此说来,秦家父母对秦柏的死因,以及秦霜的计划,从头到尾都是心知肚明的。若无其父母配合,秦霜纵使有出神入化的伪装之术,也不可能瞒过兄妹二人身边的所有亲朋和秦家族人。
可是上一世......给秦霜最后致命一击的,同样是她的父母。秦霜在牢狱中受尽酷刑却拒不认罪,是她的父母在公堂之上,公然指责秦霜有给秦柏下毒的重大嫌疑。口口声声皆是女儿欺瞒了他们,才让他们鬼迷心窍默许其顶替秦柏。
他们倒是清清白白,甚至摇身一变成了被人同情的受害者。而他们的女儿,承载了他们振兴家族的期望,孤身前往他乡为官的女儿,却是亲手被他们推下了地狱。
秦霜取下头冠,一头青丝披散下来。她对着昭玉深深叩首道:“民女撒下此等弥天大谎,欺上瞒下,罪大恶极。民女不求公主宽恕,可民女的父母却并着手未参与民女的计划!民女愿以己身承担公主所有的怒火,只求不要祸及民女的家人!”
昭玉站起身来,向秦霜走去。娇小的女子行走之时,柔软华贵的布料按压在地上发出轻巧的声响。秦霜只见一双满是花纹的绣鞋出现在眼前,随后昭玉公主便在她面前蹲下身来,伸出手来,用手中的绣帕轻轻擦拭着她面上的泪水。
“别再哭了。你从那个四方宅院中逃了出来,踏平了道路上的重重坎坷,才有了今日这番成就。”
“如今你只差一步便可拥抱属于你的大好前程了。如此喜事,为何要哭泣呢?你应该微笑才对啊。”
昭玉的声音有如一阵轻风吹入秦霜的耳朵,让她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眼前的女子面上丝毫没有流露出被欺瞒的愤怒,相反,她温柔地冲自己笑着,眼神中满是赞赏与钦佩。
“何必如此惶恐。古往今来,那些欺男霸女、为非作歹之人,哪个不比你更配得上‘罪大恶极’这四个字?你所做的事,不过是努力摆脱身份的桎梏力争上游罢了,谈何‘罪大恶极’?”
“你能越过重重困阻,来到本宫面前,实属不易。本宫又怎会阻挡你前行的道路?”昭玉将秦霜扶起,仰头看着面前高大的女子,笑道,“本宫不仅不会成为你的阻碍,相反,我会送你青云直上,鹏程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