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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增出了府外,借着月色,拄着木拐,坐在了一座凉亭之内。
“可惜,无酒啊。”
“...军师稍候,末将去去便来。”
英布眼眶含泪,转身便是迈步狂奔。
送行,岂能无酒。
说什么,他都要尽最后一点力,满足军师的要求。
“倒是一位重情重义的将军。”
“呵呵。”
范增微微一笑,望着处于黑夜当中的冀州天下,终究是摇了摇头。
一双浑浊的眼睛,更是闪过一丝悲凉。
他从不怀疑,项羽的带兵能力。
正面对战,哪怕朝廷大军的数量远胜于项羽,背水一战之下,未必不能毫无机会。
但是一旦朝廷用计,项羽少了他的相助。
中了暗算,必败无疑啊。
“军师,酒来了。”
英布的速度很快,一盏茶的功夫不到,便是提着两坛好酒,冲了回来。
“哎呀,末将倒是忘记拿两盏酒碗。”
“英布将军,不用麻烦了。”
“有酒,何须用碗。”
范增轻笑一声,似是重新恢复了活力,伸手接过酒坛,打开酒封。
向着英布示意,狂饮了一口。
“军师海量!”
“...末将敬军师。”
“亦是为主公,向军师赔罪。”
英布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几分自责。
“好。”
“将军豪迈,老朽愧领了。”
范增神色当中满是欣慰,与英布一番月下对饮,更是畅快无比。
一吐胸中,郁郁之气。
“英布将军,以为此战胜负如何?”
良久,范增突然开口。
“...主公必胜。”
英布闻言一怔,不由放下酒坛,直视着范增的眼神,很是认真的点头。
面上,满是坚定信念。
“很好,为将者便应该怀有必胜之心,但却同样要留一线生机,以策万全。”
“只不过,若是有朝一日发生意外,主公中了朝廷的奸计,不慎落败,依将军看来主公是否有不折不挠,东山再起之心?”
“将军又是否有不离不弃,宁死追随之意?”
范增面带笑意,只是一番痛饮下来,已是有了几分醉意。
“这...主公当世豪杰,纵使是真有一时失利,亦绝不会自暴自弃,必能卷土重来。”
“末将身受主公的大恩,自当誓死追随。”
“不知军师,究竟是何意?”
英布皱着眉头。
若非出此言者乃是范增,他早就一剑砍过去了,敢言主公战败。
这便是死罪。
“非也,将军看来并不太了解主公,不错,主公是了不得的豪杰,倘若是往日,朝廷无能,江山不稳,以主公的威望、势力,当属天下势力最大的一方。”
“但是如今,一切都变了。”
“胜负,怕是偏向了朝廷一方,主公但凡失利,陷入绝地,便自会受这豪杰之名所累,断无能屈能伸、卷土再来的大毅力。”
范增摇了摇头,声音坚定。
“主公最大的弱点,便是太过于意气用事,而且刚愎自用,此必将为朝廷所趁。”
“到了那一日,将军若是想开了,不愿白送性命,可去追随汉庭,建功立业,亦不枉此生。”
“毕竟那天子小儿曾对主公所言,已是传遍了魏郡,将军想来也曾听闻。”
“大汉有如此雄主,意在一统世界,当是气运未尽,难道将军心中便无半点折服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