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单的杀戮的惨叫,更多的是那种毁灭和绝望的呼号。
而这回音中似乎又带着一份欣喜,一种宛如初生婴儿啼哭的响亮,一种在无边暗夜中再见光明的嘶吼。
鬼东西的躯体上不断地伸出手掌,这一次却是枯骨,密密麻麻数不尽,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刺猬,再没有之前的粉雕玉琢葱指皓腕。
我顿觉心里有点恶心,倒不是怕那些森森白骨,而是因为我有密集恐惧症,看的直反胃。
叶子眼睛看不到,省去了这一道恶心。
陈光看了一眼那上面密布的手骨,仰头看看上空帷幕上如同星辰般密布的雷光,摇头道:“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残害了多少人?它只吞噬灵魂,怎么会有这么多实体的手呢?”
“灵魂的幻象罢了。伸出的手总是希望和绝望的代名词,因为我们人啊,是靠手来改变世界和生存下来的。不管是娶妻结婚,还是发明机器,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代替手的功能。同样,在囚笼中渴盼自由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朝外面伸出手。它有阴有阳,那些吞噬的灵魂在用里面的纯阳之气化为实体而已。”
我在阴间经历过混沌黑暗的恐怖,那里生死时空都是没有意义的,困在那种绝望中,远不如一道雷劈成灰烬爽快。
无数的手骨互相撕扯着,想要撕开那团肉球,可每每手指触及到肉球的时候就被被肉球吞噬融合,似乎永远也不可能靠双手劈开这生死路。
几道雷球落在了那肉团之上,立刻被炸飞了几根手骨,四散的骨屑变得焦黑,四处乱飞,一块插在了陈光的胳膊上,鲜血直流。
他顺手拔下来,皱起了眉头,起身挡在了我和叶子的前面,忍不住骂了一句。
我说道:“没事,咱们离这么远,死不了。”
他耸肩道:“我不是怕这个,我是琢磨一会林曦来了,看到这满地的手骨,咱们怎么解释啊?整的跟咱们刚盗墓完回来一样,这瞎话可怎么编啊?”
“没事,不同担心,这不是真正的手骨,是那肉团中的阳气所化,一旦帷幕撕开,见了清风就会消散。”
他有些不信地把那块骨头把玩了一下,问道:“有这么神奇?”
“一物降一物嘛,西汉时有人抓过怪哉虫,刀砍斧劈都不能死,但自有人认出这虫子是怨气所化,一杯酒浇上去便此消散无形。讲科学我不如你,讲圈内的事,你不如我,听我的,没事。”
说话间又是一道雷球从天而降,这一次却没有落在那里,而是就落在我们身边,震得耳边嗡嗡直响。
“这算是个什么说法?”陈光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衣服已经被炸的乌黑,幸好没伤到。
“劈偏了呗,没事。这玩意精度有点差,要是雷劫都跟狙击手一样,那从古至今也就没有什么渡劫成功的传说了,还有个屁的神仙?”
此时耳边不断不断传来接二连三的炸响,帷幕上如星辰般闪烁的雷球仿佛狮子座的流星雨,不断地朝着地面袭来。
陈光掸了掸焦黑的衣服,笑道:“看来误伤的几率还挺大的啊?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别让这东西伤到咱们?”
“没有,听天由命呗。”
叶子伸出手揽住我和陈光的胳膊,嘻嘻笑道:“那要是听天由命,咱们三还是聚在一起吧,就算被劈死了黄泉路上也不寂寞,免得到了下面还得花个几年时间先来个兄妹互寻的狗血故事。”
“那倒是。等吧。”
陈光也笑着挽住了叶子和我,雷声就在我们身边炸响,他俩倒真是不以为意,就拉着我坐在了地上。
借着雷光,陈光从旁边捡起一根折断的树枝,我心头一喜,心说:“素闻这厮大学两年学的是超高压变电输送,莫非是准备做个避雷针?”
我是听说过学这个的平时都喜欢玩个特拉斯线圈什么的,对怎么防雷那是轻车熟路,而且很多东西让外行匪夷所思。
难怪他一直面不改色,原来早有准备?
可他却低头,又从旁边捡了一些石子碎木头的什么的,顺手在地上画了纵横十九道,冲我招招手道:“坐下玩会五子棋吧,免得总心惊肉跳的,这样时间还能过的快点。”
我瞅瞅笑眯眯的他,再看看叶子,无可奈何地蹲在,身后被旁边炸起的泥土砸了一下,这回算是彻底服气了。
被他强拉着坐下,雷声就在耳边回荡,紫光闪烁,震耳欲聋。
他画的棋盘上时不时落下泥土石块,有时候惊雷就在身边炸响,还得预防着别被烧着了衣服。
他打了个响指,从“棋盘”上捡起几根指骨,将手中的小树枝一扔道:“正好当棋子,谁输了做一个星期的饭。可惜没带扑克,要不然三人现在玩会斗地主正好。”
我一听这话,倒也真是。死不死不过是一时的事,盼着不死也未必不死,担心也不能减少被劈中的几率。
想到每天早起做早饭别人去在熟睡的不情愿,想到自己熟睡别人早起做饭的怯意,终于压住了心中的烦躁,把一块刚飞过来的手指扔到陈光怀里,顺手把一枚石块放在了中心位置道:“斗地主就算了吧,叶子又看不见。”
叶子一把揪出躲藏在衣服里的小q道:“我有导盲犬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