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下来,周奎的财富迅速膨胀。
坊间传闻,嘉定伯富可敌国!
可周鉴清楚。
自己这个便宜爹,天天守着金山银山,却是出了名的吝啬!
放眼整个中国历史,这厮也是保三争一的存在!
最出名的一次,朝廷国库亏空,欠饷严重,前方还在打仗,闯军逼进京师,崇祯皇帝发起众筹,让群臣捐款。
周奎作为皇亲国戚理应做榜样,他却一个铜板都不肯捐。
崇祯皇帝为了树起表率,特旨升周奎为侯爵。
可他还是打死也不肯掏出半分助饷。
周皇后得知后,只能变卖了自己的首饰嫁妆换得五千两银子交于周奎,让他拿去捐了为全朝做个表率。
结果周奎雁过拔毛,自己留下了两千两,捐给朝廷的只有三千两白银。
朝廷助饷活动,这厮一两银子没出,还赚了两千两!
真是千古奇葩!
讽刺的是,明朝灭亡后,李自成从周奎家中搜刮出了七十万两银子,以及价值数十万两的珍宝匹缎。
“我说了多少次,库房重地谁都不得入内!”
听到脚步声,周奎脸色铁青,霍然转头,眼睛里闪着寒光。
待看到是儿子,他的脸色才稍微放松了些,不过仍保持着警惕。
“爹,你守着这些金银,打算将来填坟吗?”
周鉴从拿起一块金砖在手里掂了掂。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周奎喝道:“就这么盼着爹去死,你好继承我这点银子?”
说着,不顾年迈的身子抢步上前,一把将金砖抄到手中,迅速抱在怀中。
这状态,好比金砖才是他的亲儿子。
周鉴对此习以为常,摇头失笑:“你若不用这些银子做点什么?恐怕将来填坟都不一定能用上。”
“用不着你管,没事别来打搅老子!”
周奎将金砖小心翼翼的归入原位,爱不释手。
他超喜欢大块金银握在手中这种沉甸甸的手感。
周鉴看了他一眼:“爹,听说你在城南做布庄营生,每年能入账多少?”
“五个庄子,年入账二万两,怎么了?”周奎继续摆弄金砖,将它们摆的笔直,如同对待一件艺术品。
周鉴道:“做布匹生意没出路的,不如做钱庄。”
这个时候,钱庄兴起不久,权贵资本还未抢占市场。
周家有皇家为背景,进场金融界,只要舍得下本搞连锁,很快就能掌控话语权,垄断这一行。
“京师重地,富商极多,只要咱们做起来,再去天津和南京各开一家钱庄,保证一年少说能赚十万两!”
周鉴将银行的经营理念简单说了一遍,期待老东西能够融资。
他信誓旦旦地道:“你投资给我十万两,我保证两年内能赚三十万两!”
“你小子,又想框老子的钱!”周奎翻了个白眼,显然不信。
五天前,周鉴刚从他这弄走了一百两银子,周奎如同割肉般,差点心疼死,两宿没睡着。
“我不是想要你的钱,是拿你的钱,替你赚钱!”周鉴认真道。
“去去去!”周奎摆了摆手。
见他油盐不进,周鉴又道:“上次那一百两银子,说了是借你的。”
说着,掏出一袋银子扔了过去:“喏,这是二百两,连本带利还你的。”
“咦,你平日里吃喝嫖赌都用老子的银子,从未还过,今日怎么了?”
周奎一把接过钱袋子,先是掂了掂,又迅速打开。
果然是二百两银子!
一时间,眉开眼笑,满脸的褶皱笑得如同绽放的菊花。
周鉴呵呵一笑,表示自己现在做起了大营生,不缺小钱了。
他循循善诱道:“如果你有想法投钱,咱俩一起做。”
周奎觉得有点意思,试探性地道:“若我投入一千两银子,十日能赚多少?”
周鉴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两银子,十日连本带利一千三百两。”
“行,我先投一千两试试!”
周奎抠抠搜搜的划拉出二十个大银锭,目光始终盯着银子,很心疼的样子。
想了想,他又将银子放回原处,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价值一千两的会票,郑重道:“说好了,十日为限!”
这个时代没有银票,富商大贾做大宗生意流通的是会票,也就是钱庄发行的票据。
会票相当于早期银票,适用范围极小,只在权贵富商间流通。
因钱庄稀少等因素,故而存取十分麻烦。
伸手接了会票,周鉴不动声色的塞入袖中。
从这老东西手中弄点钱是真不容易啊!
眼瞅着这小子一脸笑意,周奎忽然感觉有上当受骗的感觉。
细细一想,毕竟是自己儿子,亏就亏一次吧。
能骗一次还能骗两次不成?
大不了以后十年不给他开销,算是提前扣掉......
周奎思来想去,无论如何,自己不会亏!
“少爷,新建伯家的王公子来了,在前厅等候。”
老管家的声音自院中传来,却是没敢进入银库。
“来了!”周鉴应了一声,冲周奎摆了摆手,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