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二哥用自己替我敲开夺嫡的这扇门。”
隔壁似乎传来妇人悲恸的哭声。
谢廷玉按住谢廷章的手,道:“我不逼二哥,二哥好好想一想。只要二哥一死,大夫便会立刻上门。”
他说完后,便转身离开。
谢廷章安静片刻,忽然笑出声来。
起先笑声不大,只是瘆得慌,后来笑声却越来越大,有发狂之意,叫外头的下人都心惊胆战。
不知笑了多久,他吩咐外头的人将二皇孙抱来。
二皇孙不过一岁,此时已烧得整个人陷入昏睡,奄奄一息。
这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前太子侧贤妃哭着问他如何是好。
他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轻轻拍了拍侧贤妃的脊背:“会没事的,我叫人请太医。”
前侧贤妃蓦然落泪,若是有太医肯来早就来了。
太子又握住她的手:“你跟着我受苦了。”
她是打十几岁就跟着他一路过来的,这两年他冷落她不少,事到如今才知道她的好。
他又安抚她两句,亲了亲她额头,叫她下去。
然后要来纸笔,留下一封手书,望着窗外暗沉的天色,将白绫悬挂于横梁之上。
一直跟着他的内侍拎了食盒推门而入,顿时痛哭流涕:“不过是一句话,怎么就逼死了当今太子?”
*
苏青珞正在琉璃灯下给陆衡之缝新的里衣,听到太子自尽的消息时心中复杂。
第一个念头是问:“大人呢?”
紫鸢道:“大人还在书房。”
从寺庙回来后,陆衡之便一直没出来。
苏青珞担心他,放下手里的衣裳去了前院。
宋闻正站在书房门口,见她来了立刻像见了救星:“您快进去看看吧,大人闷了自己好一会儿了,还不许人进去,从没这样过。”
苏青珞缓缓推门而入。
烛火被风吹得晃动了一下。
陆衡之在墙上的黑色影子也跟着晃了晃,最后归于平静。
他仰头靠在椅背上,微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苏青珞走到他身边,伸手抱住他:“三哥……”
陆衡之将头轻轻枕在她肩上,似要她替他分担些重量。
苏青珞就这么静静地陪着他。
许久后,陆衡之才哑道:“回去睡吧,明天陪我去一个地方。”
“好。”苏青珞手掌轻抚他脸颊,“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隔日一早,陆衡之没带旁人,亲自驾着马车,带苏青珞去了郊外的一处山脚下。
下了马车,他扶苏青珞下车后,将踏雪的缰绳松开。
踏雪今日似格外懂事,平日抬得老高的骄傲的头颅始终低着,只默默吃草。
此时天才刚亮,冬日里的山里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充斥着寒意。
苏青珞已经穿了件披风,但陆衡之仍将身上狐裘大氅摘下来披到她身上,一手拎着酒,一手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没走多远,苏青珞便看到了陆衡之父母的墓碑,心里有种格外荒凉冷寂之感,不觉握紧了陆衡之的手。
陆衡之神色平静,将酒摆在父母坟前,牵着苏青珞跪下,平声道:“爹,娘,儿子带青珞来看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