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拉成满月的弓身,眼睛眯起,瞄准顺着山体而下慌忙逃窜的一群人中那道即使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的瘦长身影,停顿三秒,中指一松,“嗖”一声,箭矢带着他五成内力蓄势十足,破空而去。
又取过一支箭,放射。接连发了五箭,每一箭都准确无误,分别射在刘扶萧的左肩右肩,左腿右腿,最后一箭是在他的右腰。
刘扶萧身子委地了三次,射肩一次,腿一次,腰一次。司简看得清清楚楚,沧澜唐年君亦是明白记在心里。
沧澜不过皱了一下眉头,唐年君面色则是转变了两回,由震惊转到暗晦。
这些箭是三棱箭,顾名思义,箭头呈三棱状,带有倒刺和血槽,破甲能力和杀伤力都很强,且残忍无比,箭一旦刺到体内,倒刺会旋转深入扎进肉里,自是疼痛不已,若要将此箭拔出更是要连肉都要生生撕下一块。这次司简连射五箭,又都带了五分内力,可见狠毒之处。常人若忍受不住,怕是要活活疼死。
“主子……”唐年君狐疑,“何不直接杀了刘扶萧?”
“只是给他长个记性。”司简弃弓,转了身问:“情况如何?”
“一切按主子吩咐迎战,果然不出主子神算,刘氏耍得都是几年前的老战略,我们将他们杀了个措手不及!”
“话虽如此,我们也损失了不少羽卫和弟子。”沧澜不以为然。
司简沉寂了一会,“刘扶萧有意送死。”
“怎么会?”唐年君面有惊讶,“那个疯子是想要赔上他整个家族吗?”
“未必不可。”刘扶萧的疯狂不是一天两天了。
司简望一眼被树枝覆盖的夜空,拂袖下山。
“他想干什么?”唐年君问。
“一个游戏。”司简道,“也许玩够了,他就会歇息一阵。他日必会卷土重来。”
他太了解刘扶萧了,只要他不死,他必会伺机报复。今日的耻辱,他定将雪洗。
唐年君皱起眉头,他看了一眼安静的沧澜,沧澜朝他怜悯一笑,眼里幽寂。
这一战,也终于在无边的夜色里过去了。
司简回到青霜宫,还未进殿,就见书人“砰”一声被人打出了屋内,连滚两圈落到司简脚下。
司简蹙起眉头,又见白熙疾步出来意欲搀扶书人。
白熙眼光瞥见前方长身而立的主子,急切的面容顿时一白,随即像见了救星一样深深吐出一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
“主子安好,寻善她……”她面有难色,跪倒在地,“属下来晚,让夫人深受刺激,现下……”
司简眼里一沉,避过脚下书人大步迈进内殿。
灯火通明的殿内,纱幔扯断飘在地上,掩盖点滴刺目血迹。桌椅翻倒,花瓶摔碎,一室狼藉。殿柱上出现多处被掌风切过的深刻划痕。
内间角落里,红尘身带伤痕死命抱住面目阴沉的寻善,寻善双手使力连挥两掌拍在他腰侧两肋,他闷哼一声,手上未有一丝松懈。
司简眼里漫起丝丝森寒冷气,几步上前一手劈在红尘后颈,一手搂住了寻善。
红尘直觉后脖一痛,软下身子倒地,没了知觉。
同一时刻,寻善向司简出手,掌风凌厉,毫不犹豫挥向他面门。
司简猝不可防,微微侧过了身,掌风呼一下落在他身后床柱上,柱上即可显现出一道裂痕。
“小白!”他喝一声。
寻善则双目冷漠,往后退开几步,离他三尺见远,十足的防备状态。
司简凝视她的眼,瞬时明白了来由。
“小白,我是司简。”他放柔了声音,往前小心走了一步。
寻善随即扬起了手掌,司简顿住脚步。
白熙端着一只脸盆进来,惴惴不安道:“主子,给夫人擦身子。”
司简回头看了一眼,不说话。
白熙又道:“属下先前本欲给夫人清洗一番,哪知夫人根本不让任何人靠近,接连打伤书人跟红尘公子,属下实在为难不知作何反应。属下愚钝。”
“放下。”司简转头盯牢寻善,“拖走。”
白熙一愣,听明白了意思,放下脸盆转而手脚利落地把地面上昏倒不省人事的红尘扶起带出了端华殿。
殿门轻声磕上。
司简细细打量眼前的寻善,她一身青衣满是血渍,面上也脏乱带有血迹,双眼冷漠又空洞,衣襟散乱,披头散发,像一只刚跟人打了一架的困兽。
“小白,对不起。”
司简朝她伸出手,心下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寻善不为所动,眼里死水一般无波无痕。
“看着我,小白,我是司简。”司简悲伤望住她,“看着我,小白,是我错了,不该让你只身一人面对那么多暗卫,我以为你已有足够勇气去面对这一切动乱,我以为这些打斗能让你学着坚强,而不是像此刻这样冷漠无情,对什么都不为所动。”
他企图让她学着一人成长,面对所有不堪境况能够独当一面,也给她一个练习剑术的机会。他深信刘氏暗卫不会拿她如何,他又派出红尘亲自接应她,理应不会发生一丝意外。
所有人算,都逃不过天意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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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有点平淡,不像潇湘现下的文风,可能有点不适合,但是这却是葶葶很喜欢的一个故事,葶葶会把它完结,还会奉上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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