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欺辱,我索性一头撞死在那泥塑上算了。”
发完牢骚,见没人理会他。
练完剑的何良辰,跺着脚返回了房间,闷头修行去了。
兖州昌邑。
皇城,长门宫。
一袭素衣的楚怜儿,正在为自己梳妆。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她要好好梳妆打扮一番,好让自己的儿子放心。
“娘娘,殿下到了。”
楚怜儿听到宫女的话,手中的牛角梳坠落在地。
如此妆容,如何见得了她的十九皇子。
“母亲,儿臣来迟了!”
身穿蟒袍的十九皇子仲齐迈着方步走近。
来到楚怜儿的门前行跪拜之礼。
“齐儿,快来,让娘好好看看你!”
仲齐缓缓起身,跨步迈入房门。
看着仲齐,楚怜儿面露凄楚神色。
“齐儿,你来啦!”
“是娘的错,都是娘的错,是娘恃宠而骄,妄图干预朝政,这才致我楚家上下近千口被满门处斩。”
“更拖累你脱离都城,脱离中枢院,去那偏远的并州苦寒之地,做个什么代刺史,都是娘的错。”
虽身穿蟒袍,却也遮不住他满身书卷气的仲齐不发一言,只是任由楚怜儿宣泄着情绪。
“齐儿,你怪我吧,都是娘的错。”
仲齐轻轻将楚怜儿的手抓住,握在掌心。
“母亲,我生在皇家,长在皇家,自是皇家人,对于楚家的遭遇,我虽同情,却不会为他们多做什么。这一点,还请母亲恕罪。”
楚怜儿瞪大了眼睛看着仲齐。
一双冰凉的手想要从仲齐温暖的大手里挣脱出来,只可惜,却并未如愿。
仲齐平静的看着楚怜儿。
“父皇曾与母亲说起过,您是皇家人,又得盛宠,为何还放不下楚家人呢。”
“楚云舅父是如何晋升的元婴,想来您应该是最清楚的。”
“若不是您的帮衬,何至于让他养成如此贪婪的性子。”
“蓬莱的那位大能,在并州设局,为什么死的是他,而不是那杜继?”
“母亲,您可以小看这天下人,独独不应该小看您的枕边人。”
“楚云舅父贪婪成性,却见识浅薄,在并州犯下的累累罪行,您该不会真以为能瞒得过我们的陛下吧?”
“父皇又岂能容得下,您这个宠妃一直不与他齐心,反而一直记挂着楚家?”
“事到如今,您是想让我去了并州也步楚云的后尘吗?”
仲齐的话如同一把尖利的钢针,狠狠的扎在了楚怜儿的胸口,让她如遭雷击。
仲齐终于还是松开了楚怜儿的手。
“我自幼便被父皇送进了中枢院,交由一众丞相、侍郎以及中书舍人们教导,却从不让我与楚家人接触,难道您还看不透吗?”
楚怜儿满眼泪光的摇着头。
她不信。
可是仲齐的话,又是那么的直击她胸中痛处。
这种打击,令她窒息。
仲齐轻轻为楚怜儿理了理鬓角的青丝。
却不知是何时,那缕青丝抓在手中时还是乌黑,理在耳后却已沾满了白霜。
转瞬之间,楚怜儿满头乌发便已完全变成了白色。
再看她姣好的面容,也已消失不见,再看时,皱纹已爬满了她的脸。
仲齐就这样看着楚怜儿在他面前一点点变得衰老。
仲齐口中的真相,直接击垮了楚怜儿的心防。
“还请母亲好生照顾自己。”
“待我从并州班师回朝之时,定将您从这长门宫里解救出去。”
楚怜儿摇着头,嘴里说着不必。
仲齐又对着楚怜儿下跪行了一礼,便毫不留恋的离开了长门宫。